但从那以后,她便每日都来送饭,都是冒着热气的。
何容琛的风寒也终于挺了过来。顾奉仪送饭来,她却无意间发现,顾奉仪胸口一片通红。
递到手里的饼子还是烫的,一路烫到眼睛发热,她忽然知道……为什么冬日这样寒冷,顾奉仪走来漫长一路,饼子却都不会凉。
。
顾奉仪送完热食后,离开诫堂,垂下头匆匆循小路回宫。何容琛走到窗前,目送她离去,却见她走到半路时,碰到了徐良娣。
徐念艾代掌东宫,一时体会了把当家主母的感觉。她看这个宫女身形熟悉,垂着头心虚的模样,叫住道:“你等等。”
顾奉仪受惊地定住,只好站着不动。
徐念艾走前两步,声音缓慢响起:“你——抬起头来。”
。
就在那短短的瞬息间,何容琛心几乎要揪起来。她无意识地扶上窗棂,呼吸急促,看徐念艾和顾奉仪对峙。
恰在此时,有个穿石青色圆领袍的修长身影走了过来。
诫堂离太子理政之处相去甚远,不知宋逸修为何来此。他出声打断:“徐良娣,方才殿下高热醒转,需要侍疾。”
徐良娣一听,喜上眉梢。殿前侍疾,乃是争荣宠的好时机,往日只有正妻才有这个资格,她是不敢肖想的。登时也顾不得面前可疑的宫女了,对宋逸修笑若灿花:“我这就去,谢公公了。”使唤宫女给宋逸修送个荷包,宋逸修却推了不受。
。
待徐良娣等人走远,小径上只剩二人,宋逸修才提醒顾奉仪:“日后别走这条路了。”
顾奉仪点点头,声色里满是感激:“谢大人相救。”
宋逸修抬起头,往诫堂这边看了一眼,转身离去。
----
寒冷的一旬过去,韦太后也带着太子妃回来了。十天的诵经与吃斋念佛,萧道轩的病情确实有所好转。
然而诫堂里,何容琛推迟了一个月的月事,痛得她气若游丝。她瘫在案几前,手指僵着,即便用最软的羊毫笔头也不下色,不得不呵着气,在纸上抄佛经。
。
忽兀的,诫堂门被推开,何容琛一惊转头,见众多内卫一涌而入,四处搜寻诫堂。她无力地问他们做什么,也没人回答,搜查了半晌,最后拿走了诫堂的油灯,和日夜燃佛香的铜炉。
何容琛不知何故,她心里忐忑着,从日暮到翌日,辗转反侧。直觉告诉她,有什么可怕的事情,似乎正在酝酿,或者已经发生了。
第四十九章
何容琛辗转了一夜。
直到翌日的午后,太子妃宫里的人忽然来召她。何容琛搁了笔,面上平静坚韧着,心内却忐忑地走了一路,走到韦晴岚的宫殿,却发现韦太子妃面前,还跪了一个人。
徐良娣。
徐良娣神色慌乱,满面泪痕,韦太子妃手里攥着一个瓷瓶,迎头狠狠掷在徐良娣脸上,徐良娣的鼻子瞬间流血,瓷瓶摔在地上粉碎,有透明的液体流出,散发奇异的香味。
韦晴岚怒不可遏:“你以为你做这些动作,瞒得过本宫?!本宫不过是出宫一旬而已,反了你的天了!居然敢在诫堂的油灯里放西域香,本宫最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阴私事!”
何容琛差点站不住。
——西域香。
放这种香能做什么?在后宫里唯有一个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