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纤柔清美的气质,瞬间化成刀锋出鞘,透出凛冽凌厉的杀意。
“来……”操贤良张口喊人,蓦然,嘴里被塞入了什么,黑影猛地压了下来!
操贤良脖子上爆起了青筋,对方动作太快,他还未来得及将手上的绣花针拔下,右手使不上力。
他和武明玦厮打在一起,仗着魁梧身形,试图把对方按翻在地,他腾起全身力气,眼睛里泛起血丝。
武明玦欺身压回,又占据上风,左手出手如电,狠狠掐住他的脖子!
关键时刻,力量搏斗,出声喊人都会致使分神,使力气落入下乘。操贤良不敢喊,也喊不出。他用力挣动,嗯嗯啊啊,头上的青筋爆起,眼中几乎淌血。
武明玦的手下,像是压了一头雄狮,他不得不灌注全身气力。右手的袖中,滑出一把匕首,落入手中,抵上对方胸膛。
这匕首,操贤良识得,是营中配置。
这匕首,是方才撤宴时,公孙止递给世子。
匕首的尖刃刺破了衣服,操贤良死命挣动!
武明玦几乎被掀下去,要紧牙关,手臂绷紧,因过度用力,眼睛几乎发花。
匕首又往下进了几分,在胸肋之间,刺入了血肉,感受到划破肌理。
位于上方的人,左手按住操贤良脖子,右手死死将匕首按入他胸膛。
操贤良顾不得被掐的脖子,他感到了疼痛,双手抓住刀刃,试图掰开武明玦的手。
他满手的血,殊死挣扎,然而对方缓缓的,一寸寸的,坚定不移地,用尽全身力气按住匕首。
他胸腔的热血,感受到了铁刃刺骨的寒。
眼前越来越暗,他看到上方的人眼神冷漠,像是万年不化的寒冰,在平静地杀人——平静到可怖。他闻到了浓烈的血腥气,不知是来源于自己,还是对方的灵魂散发着血腥。
他眼睁睁看着,对方手中的匕首,一寸寸渐短,刺入他胸膛。能绝望地感受到,那利刃触及了心脏,然后刺穿。
刺痛在胸腔炸开,蔓延四肢百骸,他手上失去了力气,可还想挣扎……
四周冷了下来,眼前终于黑的看不见。
。
武明玦保持这个姿势,匕首插入对方胸腔,全身的力气都压在匕首上。
操贤良的挣动消失了,大睁着眼睛,死不瞑目地望着上方。
又过得良久,武明玦才从他身上翻下来,一阵虚脱。
陈留王器重的悍将,果然单杀很吃力。
他觉出了口中血腥味,方才咬紧牙关,竟咬出了血。
匕首抽出来,溅起几滴鲜血。武明玦将匕首在死人身上擦了干净,揣入袖中,又将操贤良拖到榻上,盖好被子,往香炉里添了几块香片。
室内香气登时浓烈起来,掩盖了血腥。
他理了理衣衫发髻,掀开操贤良的睡账,婀娜窈窕地走出去。外面是士兵列队巡逻,火把跳跃,却照不亮乌云遍布的夜。
美人走出帐外,神色矜淡平静,竟有几分不可攀折、不可亵玩的高岭之花之感,淡然地向那些优伶歌舞姬的方向走去。
太淡定了,以至于没有人对她起疑。
远处,公孙止正招呼着给优伶艺伎们发赏金,还把操贤良身边的左右副将叫过去,一起发钱,借故拖延时间。
那左右副将刚刚把苏祈恩安顿好,拿了钱美滋滋,武明玦走来时,他们目光贪婪地盯在他脸上,又想着将军的吩咐,不敢乱了军纪,只能看着美人儿饱一饱眼福,一步三回头地回操贤良的帐子门口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