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阶下面摆满花圈,两侧的柱子上分别挂着一盏白色的灯笼;每一步台阶两端,都摆放着白烛,青蓝色的火焰无风自摆。
队伍停下以后,喜轿外的花脸媒婆搀扶着新娘下轿,站成一列。
新娘头上都盖着白绸盖头,穿的也都是清朝款式的白色喜服。九个新娘的身高个头像差不多,乍一眼看去,一模一样,根本分别不出来谁是吴淼。
安默只好认准走在最后的第九个新娘。
新娘被领进会议室后,“客人”才被允许进场,安默混在队伍最后,也跟着进了会议室。。
她本来就是半个阴间人,再加上身上的藏着鬼,鬼气重,把人味儿基本上掩盖住,鬼魂都没有发现队伍中混了一个活人进去。
会议室内没有亮电灯,只有白烛或放置或漂浮在房间四周,整个会议室内,都充斥着浓郁的死亡气息。
舞台上垂挂的白色幕帘,墙壁上张贴着白色剪纸和婚宴对联。
因为只有蜡烛,大厅内的光线很暗,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越发显得阴森骇人。
婚礼的主角没有进场,新娘子们也不知被带到哪里去了。
刚才迎亲的乐人照样分列在舞台两侧,舞台下是一排排规整安放的座椅。
嘟啦…唢呐声一响,众鬼有序的慢慢入座。
安默压下心头的紧张和恐惧,在最后一排选了个座位坐下。她落座后,一个白脸黑眼圈的鬼魂也坐下来,对方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看的她险些魂飞魄散,连忙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但下一秒,她意识到鬼应该不知道笑才对,又连忙拉下脸,平视前方,不再注视对方。
砰砰砰!
安默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骤停了。跟一屋子鬼坐在一起,看鬼王冥婚,简直是作死的节奏。
全程没有任何说话的声音,连叽里呱啦的鬼语都没有。
静,寂静,死一般的寂静。连她极力放缓的呼吸声,都显得异常突兀。
不知过了多久,巨大的锣声响起,撞击在会议室墙壁上,形成四面八方的回音,震耳欲聋。
锣声响起的同时,舞台上陡然亮起两站婴儿手臂粗细的白烛,青色的火焰将完全处于黑暗中的舞台,照了个依稀可见。
安默抬头望去,只见舞台中央摆上一套古代的桌椅,桌子上点着香烛,椅子上端坐着一个面容粗犷的大汉。
那大汉豹头环眼,铁面虬髯,神色肃穆,不怒自威。身上穿的是蟒袍玉带,头戴乌帽,一双孔武有力的大手,分别放在双膝之上,不苟言笑地正襟危坐,很有古代大官的架势。
或许是感受到异常的注视,大汉铜铃大眼陡然一瞪,目光从台下的小鬼们身上,一一扫过。
安默心一颤,立即收回自己的目光,放空思想,木然地盯着天花板。
大汉扫视一周,并没有发现异常。
呜啦。唢呐声响。
两只做侍女装扮的女鬼出现在舞台两侧,从提篮里抓起一把白纸花抛撒起来。
纸花飘飘摇摇,缓缓落地。
纸花落尽,新娘子在侍婢的牵引下,缓缓入场,左边五个,右边四个。
安默在想,左边最后一个会不会是吴淼。
喜服比较长,堪堪将脚盖住,所以她看不出九号的脚有没有着地。
她一直在暗中祈祷,希望对方还没有对吴淼下手。她可爱又可怜的淼淼,千万不要变成阿飘。
新娘们牵着一条白色的绸带,踩着整齐划一的小碎步,娉娉婷婷,摇曳生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