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儿子为什么要在黑夜里拿着一把铁锹到这里来呢?”
段一山一脸茫然,摇头说:“这我就不知道了。”
龙毅见从他嘴里再问不出什么,就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先去照顾好你老婆,如果想到什么跟案子有关的事,随时来找我。”段一山表情黯然,点头去了。
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警方在树林里亮起了led手提灯。毕竟到了回家吃晚饭的时候,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去,警方的刑侦技术人员仍然还在现场忙碌着。
龙毅拿着一支手电筒,以段明晖的埋尸地点为中心,渐渐向四周扩大搜寻范围。在距离案发现场一百多米远的地方,他发现一根刺藤上挂着什么东西,走近一看,那是一块手掌大小的带花纹的黄色布片。
他把布片从刺藤上取下,正欲细看时,在不远处搜寻线索的方可奇忽然叫起来:“龙队,那应该是从程韵衣服上撕扯下来的。在他们失踪的那天白天,我见过程韵,当时她穿的就是一条这样颜色的裙子,裙子下摆处带有细碎花纹,跟这布片上的一模一样。”
他跑过来仔细看了看,说:“肯定是程韵从这里跑过时,被树林里的刺藤刮到衣服,把裙摆扯下了一块。”
龙毅点点头,树林里到处都有这样的刺藤,叶柄下分布着许多粗短刺,如果在树林里快速奔跑的话,是很容易被短刺钩挂到的。程韵的衣服在这里被刮破,说明她当时一定从这里经过,而且奔跑的速度很快。
他把手电朝地上照照,地上铺着一层树叶,行人走过,根本不会留下脚印。
夜里9点多,现场的勘查工作基本结束,段明晖的尸体被抬过马蹄沟送上车,运往法医中心做进一步尸检。
第七章神秘女人
第二天,警方重点对埋藏段明晖尸体的那片树林进行了搜索。因为在段明晖埋尸地点旁边那株雪松树干上发现了喷溅状血迹,经过化验,确认是从段明晖伤口处溅出的血液。所以龙毅断定埋尸地点也就是第一案发现场,凶手应该就是在这里用钝器击杀段明晖,然后就地挖坑埋尸,并从远处移植灌木加以掩盖。
但是警方在树林里进行了拉网式排查,并没有再发现什么新的线索,而且也没有在树林里找到击杀段明晖的凶器。估计凶手在杀人埋尸后,自己将凶器带离了现场。
龙毅向小卖部店主借了一辆自行车,骑车绕着村子转了一圈儿,发现马蹄村的地形果然如欧阳若向自己报告的一样,三面都被马蹄山包围着。
马蹄山形似马蹄,靠近村庄的这一边,全是刀削斧砍般的绝壁,高约数百米,一般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有人能翻越山壁。而村中唯一的出口,又被村前的马蹄沟挡住,任何人出入村子,都必须搭乘渡船从河面上经过。
他踩着自行车来到河边码头,一条渡船靠在岸边,船夫刘驼子正坐在码头边草棚里的一把躺椅上睡大觉。他把自行车靠在树边,弯腰走进草棚。刘驼子听见脚步声,以为有人要过渡,睁眼起身,一看是警察上门,不由得吃了一惊。
龙毅“呵呵”一笑,掏出烟盒,甩给他一支烟。刘驼子接过警察敬的烟,心下稍安。
龙毅自己也叼了一根烟在嘴里,一边掏出打火机给刘驼子点烟,一边问:“大叔,段明晖被杀的事,您知道了吧?”
刘驼子点头说:“知道,我听人说了,也跑去树林里看了,挺惨的!”
龙毅说:“我想跟您打听一下,在段明晖带他女朋友回来的这几天,有没有什么陌生人坐你的船到村子里来过?”
刘驼子抽着烟,眯着眼说:“陌生人,倒是有一个,就在段明晖回来的第二天,有个年轻小伙子坐我的船进村,不过很快又坐船出村了。这人大概二十多岁的年纪,剃着平头,两只眼睛很有神,直到后来他穿着警服再次坐我的船进村,我才知道他是个警察。”
龙毅知道他说的是方可奇,就说:“您说的这个人,是我的同事。除了他,还有其他人吗?”
刘驼子想了想,摇头说:“好像没有了,我这里往来两岸的都是村子里的乡亲,平时很难见到一个外人。”
龙毅点点头,“哦”了一声,说:“原来是这样。”又跟他闲聊几句,交代他这几天如果有除了警察以外的陌生人坐船进村,一定要告诉警方。刘驼子点头说:“行行,我记住了。”
下午,龙毅带着欧阳若和方可奇,开始在村子里进行走访排查,但收获并不大。
马蹄村共有42户人家,其中有好几户都已经举家搬进城,只留下空房子在村里。剩下36户人家,基本上都只有老人在家,或独居,或为外出打工的儿女在家带孩子,年轻一点儿的,除了段明晖邻居家的宋宝弟,就只剩下在村中开小卖部的一对中年夫妻。全村包括段明晖一家三口在内,总共是78口人,其中未成年孩子26人,成年人其实只有52人。
段明晖于十年前到城里读高中,高中毕业后留在城里工作,其间除了春节回家,平时极少回来,甚至有些村民根本已经不太记得他了。他每次回家都很匆忙,除了看望父母,与其他村民几乎没有交往,所以说是因为他跟村里人有过节而被其他村民所杀的可能性极小。
龙毅皱起眉头说:“如果不是村中乡民作案,那只能是外面的人入村行凶了。可是我从船夫刘驼子口中得知,近段时间并无外人进村。”
方可奇被队长的一番推理弄糊涂了,说:“既不是村里人作案,又没有外人进村,那这段明晖到底是死于何人之手呢?”
欧阳若明白队长的意思,看了方可奇一眼,提醒他说:“我们最好不要忘了一个人。”
方可奇问:“谁?”
欧阳若说:“程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