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宴知来了兴致,“为何?郡主家室人品皆为上乘,他还有何不满吗?”
靳玄礼失笑,“这便就是你肤浅了。”
他说:“洪辰溪说了,郡主是极好的,但他不愿以一纸诏书就将两人捆在一起,若是他二人两情相悦也就罢了,但他二人并不相熟,他便不能违背郡主意愿,强行将郡主困住。”
这话是合她心意的,但她扬眉笑问:“那圣上为何不快?”
她又补充一句:“不过是一把伞,圣上还不至这么小气吧。”
他搁了笔,“伞一事朕的确不快,但他能向朕坦言,朕便不同他计较。”
他没再继续说,许宴知眼神落到李公公身上,李公公这才笑道:“许大人有所不知,这小洪大人说话太直,难免引人不快。”
她恍然大悟,促狭一笑,“都说君王不怕奸佞反怕直臣,我瞧着这小洪大人还真有些直臣意味。”
靳玄礼压下太阳穴的青筋跳动,冷笑一声,“他爷爷洪泽邢到了如今年纪都未必有洪辰溪身上风骨,直臣扎人却为益,他这爷爷就不一定了。”
“我爹说,洪泽邢与蒋应矩交好,他那派老臣风骨早就磨没了,整日陷在如今的权势地位当中,哪里还有良臣之相。”
他点点头,转言道:“你进宫到底所为何事。”
“蒙丹那群人全死了,死无对证,我们拿蒙丹没办法,我想着寻个由头把尸体运回去,他们蒙丹的人死在我们沅朝算怎么回事。”
靳玄礼眼一掀,从桌案翻出一封书信交给李公公,李公公接过又呈给许宴知。
“这便是找了人来顶罪了。”她说:“蒙丹推出个祭司来顶罪,又言明对这祭司所做之事毫不知情,三言两语就把蒙丹领主摘干净了。”
“这样也好,正好名正言顺把尸体送回去。”
靳玄礼:“除了这封信还有领主手书一封,说这些前来我朝进犯的蒙丹刺客被他们视为叛徒,叛徒死后是不配返回故土的。”
“那便是让我们自己处理了?”
她咬一口栗子酥,“自己处理就自己处理吧,我猜蒙丹那边怕也无暇顾及。”
“何意?”
“我算是瞧明白了,太后勾结蒙丹是为夺权,那蒙丹那边又何尝不是?只不过结果不同,太后输了,他们赢了。恐怕这被推出来顶罪的祭司便是他们想除掉的人了。”
“你的意思是说,蒙丹中有人为除祭司争权所以与太后勾结,届时若太后赢了,那人功不可没,太后许给他的条件便会让他得利,若太后输了,一朝事发定会查到蒙丹,他再将此事推到祭司身上,蒙丹领主为将自己摘干净只能将祭司推出来顶罪,那他成功除掉了祭司自己便能得利。”
“此人倒是算盘打得精。”
她一叹,“太后已死,任何跟蒙丹有关的线索就此断了,蒙丹那边到底是谁与太后勾结我们也无从查起,我们无端被人做了局,当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靳玄礼便道:“把那些尸首送回去,就算是叛徒也是他们蒙丹的叛徒,我朝不负责替人收拾残局,就算这些尸首烂在路上也得给朕送回去!”
她一点头,“诚然,烂在我朝算怎么回事?”
她将栗子酥和桃片糕吃了大半,姜茶是一点没喝,她拍拍手心碎渣,“走了,回府了。”
她走至门口突然顿住,“你桌上那个笔洗我瞧着不错,回头差人送我府上。”
“朕还没用几日呢。”
“我要。”
“不给。”
她幽幽望着,他终是松口,“德行,回头送你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