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明回她:“我一大早去找过他,他说快了,估计下午些会来找我们。”
谢辞接话:“马钟河的妻女也找到了,据他夫人交代,马钟河只说让她们娘俩回老家住一阵,没说原因就把她们送走了,他夫人是被我们找到时才得知马钟河自尽的。”
“那他夫人就没察觉马钟河有什么异常吗?”
“有,”谢辞继续说:“她说马钟河在她们临走时给了她一个木盒,说无论如何都不能把这盒子交给别人。”
“一开始他夫人也不肯拿出来,但我同她说事关马钟河的真正死因,她也就把盒子交给我了。”
“这盒子的锁不寻常,我打不开,只能交给锁匠,估摸着下午就会有结果了。”
许宴知:“我们太被动了。”
“能有什么办法?我们甚至连对方的目的都摸不到,只能被动的查。”
李忠明有些烦躁,“大理寺近几日也不消停,对外有案子就不说了,对内还得看人脸色。”
“怎么回事?”许宴知抬眼去问。
谢辞叹了叹,“上回是我同柳下祁呈吵,这几日又是他同柳下祁呈吵。”
李忠明翻了个白眼,“他就是有病!看不顺眼大不了明说,非得背后给我俩穿小鞋,他一个寺正,本就在少卿下面,还仗着自己资历老管东管西。”
许宴知给他添茶,“罢了罢了,你也莫生气,他再如何还能越过你少卿的位置去?你俩始终压他一头,官场上,高半阶都压死人,他也只能忍着。”
“对了,都察院要出具的文书准备好了吗?”
“嗯,差不多了,陆大人和吴大人在做最后的审核,大概明日一早就能送到户部去,户部的审核一过很快就能下放到各州县。”
谢辞这才松了口气,“好在这事进展的还算顺利。”
许宴知垂眼盯着杯中茶水自己的倒影,指腹摩挲着杯身,隐隐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道:“有些事我想先同你们说。”
“怎么了?”
“日后我会提议女子参加科考。”
“……”
李忠明和谢辞皆是一阵沉默。
谢辞最先反应过来,他咳了两声,“那个……其实也行,总之我俩会站在你这边。”
李忠明静了许久,半晌后盯着许宴知正色道:“这必定不是一条好走的路,许宴知,你要想清楚。”
他续道:“我和谢辞会帮你,但倘若这不是一条明路,我会阻止你。”
“所以,许宴知,你要考虑清楚。”
“你走的这条路,有意义吗?”
许宴知垂眸静了静,她并未急着回答李忠明,她极认真的在想。
许宴知完全可以不顾这些,安安稳稳当她的官,凭借她与圣上的关系和家世她自是可以舒坦过这一生。
就算是扮作男子,她也能过的肆意畅快。
可她忘不掉在春和宴受苦的女子,忘不掉她们麻木绝望的眼神,好似她们身为女子受到怎样的对待都是应该。
这世道仿佛有无数双手捂住了她们的口鼻,不让她们呼救也不让她们顺畅的呼吸,这些无形的手狠狠按压着她们的伤口,死死钳制着她们的身体无情的蹂躏。
将她们踩在脚下,再用绳子束缚,虚伪的说这是为她们好。
没人敢反抗,因为没人带她们反抗。
半晌后许宴知缓缓开口,“这条路我必须走。”
因她也身为女子,所以她必须反抗。
“好,我陪你。”李忠明定定的说。
谢辞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有我们,兄弟之间,无需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