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珩猜得到蓝婷婷的反应,向后用手撑着地,抬头仰望着天空。
蓝婷婷则是向前伸着腿,微微弯腰,双手放在膝盖上。
这一幕像极了1997年到2000年的经常出现的景象,只是后面少了一个慈祥的奶奶现在那里,看着他们笑。
“你还记得那个00级遭到霸凌的女生吗?”
陈嘉珩突然向蓝婷婷问起那个小女孩。
“记得。”
蓝婷婷当然记得,如果当初她和那个小男孩没有退缩,或许那个小姑娘就不会……可惜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那么多如果。
“你还记得她遭到霸凌的原因吗?”
“好像是她的爸爸意外撞死了人,她的妈妈为了生活偷了别人家的吃的。”
“对啊,那个女孩又何其无辜。”
蓝婷婷和陈嘉珩双双陷入沉默,当初的小女孩所遭受的那些换做是一个大人,也未必承受的了,很难想象那个小女孩是怎么撑下来的。
“那个小女孩是苏宓。”
“什么!?”
蓝婷婷是真的不记得当年那个小女孩的名字,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苏宓。
“你怎么会知道?”
“其实我曾经做过一件很对不起苏宓的事情,在她被霸凌关进器材室的时候,我和另一个学姐就在门外,却因为害怕,撇下她不管,后来就给她留下了怕黑的阴影。”
陈嘉珩并不想说,也不想回忆他发现苏宓就是那个小女孩的时候,他不想再感受一次那种钻心刺骨的疼痛。
“苏宓”,“器材室”,“撇下她不管”这些字眼狠狠的戳中蓝婷婷的心,原来当年她没有救的人,让她愧疚了这么久的人,竟然就生活在她的身边。
蓝婷婷更没有想到当初那个一直跟着她的“小夹子”,就是陈嘉珩。
蓝婷婷几度想张口告诉陈嘉珩她就是“小兰花”,可是话到嘴边,蓝婷婷又咽了下去。
她这么多年一直在找小夹子,可是自从朝阳小学废弃之后,她再也没有办法找到小夹子的下落,慢慢地也就放弃了,所以蓝婷婷觉得她没有资格告诉陈嘉珩,她就是小兰花。
蓝婷婷的不知所措,丝毫没有帮到陈嘉珩,但也让陈嘉珩很感动,终于除了小兰花姐姐,又有关心他的人了。
陈嘉珩送蓝婷婷回家的路上,蓝婷婷整个人都心不在焉的。
陈嘉珩不知道他哪句话说错了,惹得蓝婷婷不开心,又碍于面子,不好意思开口问。
回到家后,蓝婷婷整个人瘫倒在床上,蓝婷婷伸手扯过枕头盖在脸上,卧室里静悄悄的,直到响起蓝婷婷的啜泣声,再到撕心裂肺的大哭,整个房间充满着压抑和忧郁的气息。
蓝婷婷边哭边不停的说着:“对不起…苏宓对不起…对不起…小夹子对不起…”
门外因为不放心跟上来的陈嘉珩,原本想叩门的手停在半空中,小夹子?她怎么会知道,难道她是小兰花姐姐?
陈嘉珩收回手,背靠着蓝婷婷家的门蹲下,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竟然从眼角划出两行清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偏偏小兰花姐姐和苏宓对陈嘉珩而言,比生命还要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