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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显炀一高一低地别着眉毛,自牙缝里吐出一句话来:“本来顾念着志欣的事,我还没心思与你个小妮子多计较,如今看来,今晚还是得好好收拾你才行!”
杨蓁眨巴着眼睛,怯怯地道:“大人……当以公事为重啊。”
徐大人自是以公事为重的。
轮到公事,徐显炀就雷厉风行起来,当日便与何智恒商议好了次日进宫面圣事宜,也将结果去报知了诚王,同时向诚王讨要了画屏过来照看卓志欣,不免要被诚王打趣上一句:“你一气儿要走了我两个丫鬟啊!”
徐显炀挺客气地回他:“王爷丫鬟还多,又不缺这两个。”
“可是就这两个最出挑啊。”诚王却愈发阴阳怪气,“不信我叫丫鬟都集中起来给你看,让你挑挑其中还有没有比得过这两个的。”
徐显炀牙根发痒,真恨不得直说:别当我看不出你对我媳妇动的什么心思!
……
“只因蓁蓁是本案的重要证人,我想带同她一起进宫面圣。”
次日早朝过后,徐显炀来到王府见诚王时,对诚王如是说道。
诚王正在寝居梢间里由丫鬟伺候着更衣,头上乌纱翼善冠,身上穿盘领窄袖赤色袍,前后及两肩各用金线织一条盘龙,腰系玉带,脚穿皮靴。这是亲王进宫所穿的标准服饰,与东宫太子制式相同。
听徐显炀说完,他嗤地一笑:“带她进宫?你以什么名义?纵使你当日便为她讨个诰命,她进宫谢恩也是面见皇后,又不是见皇兄。难不成你想叫她扮作医婆?”
依国朝惯例,民间女子不得随便入宫,纵是嫔妃的母亲,不得旨意宣召也不能进入宫内。只有“三婆”,即奶婆、医婆、稳婆可以随时进出宫掖。
按照此例,杨蓁确实没有名正言顺被带进宫的可能。不过,徐显炀轻松一句话便叫诚王再也无话可说。
“蓁蓁是已选好要入宫的宫女,干爹为其安排,走宫女出宫探亲回返的路子进去便可。”
是啊,她还是应选宫女呢,若非被他换入教坊司,她早就进宫了。诚王哑然失笑,才几个月前的事,现在想起却像是隔了一世了。假如当初他没去差薛哲带她离开宫女所,如今他们这几人的命运,怕是会十分不同的吧?
准备就绪出门之时,诚王向徐显炀问:“你说说,你是何时对蓁蓁动了情的?”
徐显炀很意外他会有此一问,直言回答:“回王爷,依下官事后回想,应是早在流芳苑那日,蓁蓁替我解围,与她共处一晚……相谈一晚之后吧。”
诚王点了点头,似是而非地说了一句:“还是挺早的。”
徐显炀真想紧接着问一句:“那王爷您呢?”
自然,他还是忍住了没问。
今天是十月十六,不知为何,一早听见何夫人翻着历头说起今日这个日期时,杨蓁恍惚觉得,记忆中的今天——至元九年十月十六,是个特别的日子,会出点特别的事儿。
可惜她思来想去,也未想到究竟是何事。
她早就去仔细回想梳理过,看有哪些已知即将发生的事情可能影响到自己,或是徐显炀,却收获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