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事出仓促,毫无准备,一想到这儿,徐显炀就想指着诚王的鼻子大骂一通,他娘的要不是那小子突发奇想跑去送死,怎会把事情猝然推到了如此紧迫的地步?你想死给皇上看,就不能与我们商量好了,再联手演出戏给皇上看么?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今上不是个好骗的人,真要联手演戏,被今上看出一点端倪,那他们的形势只会比眼下更糟……如此一说,或许应该怪今上被宁守阳蒙蔽?
徐显炀正是疲惫又亢奋的时候,思绪一团烦乱,眼下他做着手头这些布局已经心力交瘁,实在没有余力去想如何避开宁守阳的注意去调兵回援,何况调兵什么的,本也不是他所擅长。连兵部尚书汪大人都没提出什么主张,他能有啥主意?
“蓁蓁那边可有消息?”他问何智恒。
何智恒笑道:“倘若有,我怎会不主动来说呢?你放宽心,那边不会有失的。”
徐显炀其实也深信如此,有他师父那父子三人的武艺,再加上诚王那个诡计多端的脑子,怎么也不至于让杨蓁遇险。
这时在门外守门的手下忽然进来报道:“大人,厂公,李祥来了。”
徐显炀顿时精神一振:“快叫他进来!”
李祥刚一进门,徐显炀便上前拉住他问:“蓁蓁已送回干爹府上去了?”
李祥怔了怔,僵硬地笑道:“显炀你听了可别着急啊,弟妹她……被王爷单独带走了,王爷只叫我传话给你,说他要去西山办一件大事,需要弟妹从旁协助,还说,此举定能帮上你的大忙。”
那几句话诚王都不是对他说的,而是对杨蓁所说,可谓藏头露尾故弄玄虚,究竟是要去干什么,为何需要杨蓁,诚王完全没说明白,是以在李祥听来,怎么听都像是诚王想把杨蓁骗走故意编造的由头。
西山?徐显炀怔了片刻,目中光芒一闪,转过脸去问:“干爹,出德胜门去接人的人都是我派去的,王爷应当还不知道今上拖住宁守阳的这一步棋吧?”
何智恒一扫方才的愁容满面,含笑点头:“是呢,真想不到,皇上与王爷这兄弟两个,就像心意相通一般。”
“就是呢。”徐显炀也露了一点笑意出来。
依李祥想象,徐显炀听了他这话怕是不大发雷霆也要焦躁不堪,哪想的到,他竟然还笑了。这又是咋回事呢?
李祥问:“显炀你也说给我听听,王爷他是想干什么啊?”
徐显炀古怪地往他一眼,简明扼要地回答:“造反!”
李祥目瞪口呆。
徐显炀心头压着的最后一块石头也随着这个消息搬开,越想越觉得有趣:哥哥这头儿刚去对人说怀疑弟弟要造反,弟弟就真的跑去假装要造反,简直比预先排练好的还默契。
最精彩的一点还在于——即使兄弟俩没有互通消息,哥哥也绝不会怀疑弟弟真的要造反,弟弟也相信哥哥不会疑心他真要造反。
当真是绝了!
这一下在那些不明内情的人看来,恐怕真的都要以为是诚王要造反了吧?本来是挺紧张挺严肃的事儿,这么一想却显得很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