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哪来的酒味,熏死了!”
清明一进院子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隐隐约约间,还有一股血腥味,还没进门,就被里面的走出来的平儿推出去。
“屋里来客。”平儿压低声音,拉着清明往外走。
等着外面脚步声彻底没了后,萧珩躺在美人榻上,手里还提着血淋淋的小鹿。
谢芸知道他喝醉了,特意烧了水,煮了一壶浓茶,说:“殿下找我何事?”
萧珩没出声。
屋里浓茶的雅香如催眠曲一般,飘飘荡荡,吸入鼻腔中,让人有种醉生梦死的意境。
昏沉中,萧珩又梦到那日血腥修罗场,满地数不清看不完的尸体,凄厉绝望的哭喊声充斥着耳边
“呼——”
萧珩一下翻坐起来,他骤然回首,目光沉冷的盯着谢芸,沉默少顷,才说:“澹台家的人找你做什么?”
谢芸慢慢悠悠洗着茶盏,说:“没什么。”
萧珩丢了鹿,舔着血淋淋的指间,笑得格外邪魅,“都亡了国,还不死心。”
谢芸抬眼望着他,说:“那你为何也不死心?”
萧珩说:“为什么不死心?”
不等谢芸回话,他就自己说答案。
“萧家上下一百零七口人命,如何死心。”
谢芸微微皱眉,鹿血混着酒味,实在难闻,说:“你弄的残局,麻烦收拾干净。”
萧珩看着地上的死鹿,呆了片刻,忽然笑着说:“残局已定,不是我一人能收拾的。”
谢芸刚要说,就被他打断。
“残局不破,谢家必亡。”
谢芸点点头,说:“的确如此。”
萧珩顿了顿,没见意料之中的反应,看着谢芸问:“你为何不质问我?”
谢芸倒好热茶,说:“我父兄手握兵权,如何置身事外?”
萧珩扯着边上帘子,胡乱擦干净手,站起身说:“是啊,你老子手握三十万大军,兄长又是出了名的能将,凭着这些,你谢家早就是周家眼中钉肉中刺了!”
“轮回因果吗?”谢芸静静地望着萧珩,不知想了什么,笑道:“我谢家尽忠卫国,忠的是黎民仁君,不是奸佞国贼!”
萧珩没看她,醉意散去,人也清醒不少,说:“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局不会变。”
“这世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事情,事在人为。”谢芸讥讽,继续说:“萧家的惨案,足够警醒我了。”
谢芸站起身,推开紧闭的窗,那些清爽的凉风拼命的挤进来,很快把难闻刺鼻的臭味吞噬干净。
“记住,任何人都信不得,包括心腹。”
萧珩停顿半晌,眉宇间又浮起一股不羁劣气,走到小几边上,抬手就掀翻滚烫的浓茶,转身就撞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