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莽脸色格外难看,一双眼冷冷的盯着梅县令。
梅县令眉头颤了颤,眼神闪躲,不敢看唐莽,只是含糊道:“老朽……萧氏谋反,史书都是那些佞贼写的…只怕日后史书比我描述的还要不堪啊!”
“去他娘的史书!”
唐莽一下跳到梅县令跟前,怒目直视,说:“只怕那些人——”
“好了!”
谢芸骤然打断唐莽要说的话,转头看向丁五味,问:“眼下你觉得该如何?”
此时此刻,暗处那双眼睛一定在盯着自己,自己切莫轻举妄动!!
丁五味斜了梅县令一眼,眉头拧了拧,随即走到谢芸边上。
“……县主眼下救人要紧。”
“哼!为虎作伥!”
唐莽冲着丁五味喝道,“京都岌岌可危,若是镇南王杀过去,你这个佞贼也活不长久了!”
唐莽说罢,倏地看向谢芸。
“四方祸乱,各地揭竿而起,不知谢大将军是辅佐还是举旗!”
原本就浮动不安的众人在这一句质问下霎时静了下来,望向谢芸的眼神充满了试探。
谢芸喉中莫名窒息,衣裙的湿濡冻得她有些发颤,她觉得呼吸有些艰难,四肢百骸止不住的打颤。
看在废墟上一群争执的人,周治轻轻咳嗽一声,漫不经心拍掉袖上尘土。
从他的角度上,能清楚的看见那些红白的断肢,醒目的血红,骇人的墙块。
突然,旁边的黑衣人碰了他一下,“殿下,方才可伤着了。”
周治垂眼,才注意到右手手背上蹭掉一块皮,猩红的血一点点渗出来。
“一点小伤,无碍。”
“梅家那人砸死了。”黑衣人低声道。
“轰——”
一道刺眼的白光划过天际,周治眼睫一颤,耳边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砸死的。
周治忽然想起一个蓬头垢面、臃肿病态的女人被人推进土坑里,被周围的人用一块块的尖锐肮脏的垫脚石砸死。
周治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黑衣人,“你是在提醒我生母被人活生生砸死的吗?”
“臣不敢。”黑衣人不卑不亢道,“皇家血脉,不是臣这种下等人敢随意言谈的。”
听了他这话,周治冷不丁笑一声,“不敢?当年我不就因为生母是歌姬,受了宫中人人白眼,你会真正的尊敬一个吃着泔水桶里残羹剩饭、臭烂尸体长大的皇族血脉吗?”
黑衣人抬眼,沉默半晌,只是淡淡摇头,“不会。”
周治忍不住嗤笑,“你在我身边久了,想来也是忘记你主子也同我大差不差,若不是东西太后只怕他早就是枯骨一具了。”
黑衣人低声道:“殿下,话过了。”
周治眼瞳缩了缩,虚虚松了口气。
多亏有人提前做空这烽火楼,也幸得这场雷暴雨,大雨一下,他做的东西只怕都是冲得干干净净,别说谢芸,就是身后人都查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他费心才把谢清从老皇帝眼皮子底下剔除,好不容易将王皇后除掉,他的路才铺好,他不能掉以轻心。
萧泽快点吧!
周治在心底默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