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叹口气,“你若是气不过,就打骂我这个老婆子吧,反正我也没几日活法了,你有气就朝我脸打,打到解气!”
谢芸捏紧拳头,看见老夫人这样的偏心,心中的恨意攀天生长。
她恨啊!
恨自己不能把这些人都杀了!
恨自己父兄远在边境,无法给自己撑腰!
恨谢家这些死皮赖脸的豺狼虎豹!
昨夜,她是亲眼看着一盆盆血水从崔氏屋里抬出去,当时她就红了眼,可她不能哭,她弱了,在这家中就没人能给崔氏及她未满月的幺妹撑腰!
谢芸深吸一口气,刚要冲过不管不顾狠狠打老夫人,旁边的清明和喜鹊一下冲上来,拦腰抱住她。
喜鹊哭着说:“大姑娘哎,快去看看夫人,夫人说想见你!”
凄厉的哭腔一下把谢芸神智拉回来,谢芸咽下心中酸涩,推开喜鹊,勉强笑了笑。
“清明,你招呼人把祖母二婶还有三婶送回去,我去母亲那里一趟。”
说完,谢芸转身快速擦掉眼角的泪,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
谢芸一进屋,就看见半躺着的崔氏,刚擦干的眼泪又冒出来。
崔氏脸色依旧惨白,但脸上勉强有些血色,“芸娘,坐母亲这来。”
谢芸忍下眼中泪,笑吟吟坐在床上,小心拉着崔氏的手,心疼的看着崔氏。
“一宿没睡吧,眼下都是乌青的。”崔氏眼里都是心疼,“来,睡母亲边上。”
谢芸摇摇头,“母亲,女儿不困。”
崔氏抬手捏了捏她鼻子,“你啊,撒谎时候小拇指总是要抖一下,你看。”
说完,崔氏轻轻抬起手,这会谢芸的小拇指正在微微抽搐着。
“睡吧,不睡好,你怎么保护我和长乐呢?”崔氏眼圈微微红了起来。
谢芸吸吸鼻子,轻手轻脚躺在崔氏旁边,紧紧抱着崔氏的手。
崔氏的手轻轻摸着谢芸脑袋,柔柔地说:“我都记不得上一次我们母女一起睡觉是什么时候了。”
谢芸额头靠在崔氏胸前,声音闷闷的:“女儿六岁生辰那年,生辰日才过,女儿就去祖母院子了。”
崔氏动作顿了顿,鼻尖莫名有些酸涩,低低问:“芸娘可恨过母亲狠心?”
“没有。”谢芸摇摇头,前世她不懂崔氏的苦,重活一世,她才真真切切懂崔氏心底那份心酸凄苦。
丈夫儿子常年征战在外,无人为自己撑腰,导致家中婆婆弟媳各种欺压,就连唯一的女儿也被婆婆抱走,自己害怕婆婆弟媳对女儿不好,她无法反抗,只能痛苦的忍受着。
“女儿从未怨过母亲,女儿只是心疼母亲,平白要受这些苦这些罪。”
谢芸抬手抱住崔氏,哭腔很重,“女儿没用,没有保护好母亲和妹妹。”
崔氏眼角的泪大滴大滴落下来,她抬手抱紧谢芸,“胡说!我的芸娘最厉害了,连祖母都不怕,哪里没用了!”
“芸娘别怕,等母亲好了,定叫那几个恶毒妇好看!敢欺负我芸娘,简直是在找死!”
谢芸把头埋在被子里,眼中的泪全浸在被子上,长大后才知道,能遮风挡雨的不止是屋子,还有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