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难道是她能选择的?
若真要怪,也该怪她那贪花好色的爹。
但黄氏从来不这么想,可见很多女人在处理这种事上非常欠缺理智,只会一味地把责任往女人身上推,殊不知,罪魁祸首是男人。
散席后,云绮兰问云惜蓉,“二太太一直对二姐姐心存不满,此番又准备拿捏你的婚事,你就没想过要反击吗?”
“反击?”云惜蓉自嘲冷笑,“一个身份卑微的庶出去和正房太太对抗么?”
云绮兰噎住。
“身为庶女,听从嫡母的安排,这是本分。”云惜蓉道:“若是嫡母心怀不轨,做出了什么对我不利的举动,我想出对策应付,这是生存之道。
五妹妹从落地的一天起就注定是高我一等的嫡出,嫡出的姑娘,就算再丑,品性再坏,到最后也不可能嫁个一事无成的夫君,不管嫁给谁,都是有头有脸的正房太太。
而庶女就不一样了,庶女可以被送去给人做妾,妾又是能随意交易买卖的货物,到最后落入谁手尤未可知,甚至于为了那些男人的利益被人弄死也是极有可能的。
这就是嫡出和庶出的差别。所以,五妹妹往后可千万别再跟我提什么反击不反击的了,或许是你太过抬举,我其实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有本事,我只是个女儿家,一个出身卑微的闺中庶女,我只有一双毫无缚鸡之力的手,什么也做不了。”
云绮兰一噎再噎,看着眼前这个神情淡漠疏离的堂姐,她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若没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
云惜蓉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庵堂里的两个月,她看得出来云绮兰是真心想和自己好好相处,奈何她早就不相信东阳侯府这世家内宅的任何人,她始终觉得,再深的感情,只要一涉及利益,最终都会化成齑粉,什么姐妹情深,什么患难真情,全都是表象,哄哄三岁小孩子还差不多。
刚才跟云绮兰说那些话,当然并非全数出自真心,只是为了和云绮兰早些划清界限罢了。
她虽然是庶女,虽然身份卑微,却也想为自己的前程拼一把,不求嫁得多好,至少嫁得称心如意,否则要真被黄氏攥到了手里,自己这一生就真的彻底完了。
——
雨季的天气,说变就变。
前一刻钟还艳阳普照,一眨眼的功夫就阴云密布,瓢泼大雨兜头而下不过片刻。
云初微带着梅子在外面的街上闲逛,出门时忘了带伞,全然没想到会遇上这么个怪天气。
主仆俩往蔡家铺子的门前一站,打算等雨停歇了再回去。
这时,一辆华丽的马车经过。
马车内的人挑帘,恰巧见到对面避雨的云初微主仆,他眉心微微一蹙,把雨伞拿出去递给车夫,“把这伞送去给对面的那位夫人。”
披着蓑衣的车夫不敢耽误,很快将伞送到了云初微这边,“夫人,这是我们家少爷让小的给您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