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冲是个顾家也顾亲的人,平日里,不管三房之间有什么恩怨,每次从北疆回来,他必定都会给三房的子女每人准备一件礼物。
前来请安的这些小辈中的某些人,与其说对云冲尊敬,倒不如说尊敬他带来的惊喜。
因为每一年的礼物都是不一样的。
这才上了堂,还没开始轮流请安,七岁的云安佑就抱着云冲的大腿,“大伯父大伯父,你今年带了什么好玩的给安佑?”
三太太丁氏脸色一变,忙叱道:“安佑不得无礼!”
云冲笑着捋了捋胡须,摸着他的小脑袋问:“安佑想要什么好玩的?”
“我想要宝剑,像大哥哥那样的。”
云冲“哦”一声,“为什么喜欢宝剑?”
“谁欺负我,我就砍谁。”
话完,满堂哄笑。
丁氏尴尬极了,数次想出去把儿子拽回来都被云绮兰拽住,小声说,“娘,你没见大伯父喜欢安佑么?就让他多跟大伯父相处会儿呗!”
丁氏不放心,“这孩子整天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一会儿惹恼了你大伯父可怎生是好?”
云绮兰道:“不会,大伯父虽然对我们严厉,对小孩子却是态度极好的,他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恼安佑。”
丁氏略一思索,似乎也有那么几分道理,便没再出手去拉云安佑。
见云冲对三房的孩子这么上心,二太太黄氏不悦了,尖声尖气地道:“都这么大的人了,说个话还口无遮拦的,这要是老太太在,指定多安排几个教养嬷嬷去好生调教调教。都说从小不教好,长大没人教,咱可是有爵位在身的勋贵人家呢,堂堂三少爷当众说出这种话来,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黄氏素来藏不住话,有什么说什么,既打了三房的脸,又变相指摘范氏治家手段比不得老太太。
一时之间,丁氏和范氏脸色都有些难看。
倒是云绮兰突然笑了起来。
黄氏竖着眉毛,“你笑什么?”
“我笑二伯母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当众说错话。”云绮兰不疾不徐地说道。
“你胡说什么!”黄氏大怒。
这个云绮兰,自从去了一趟影梅庵再回来,就跟脱胎换骨似的,从前的胆怯软懦全都不见了,学得牙尖嘴利,跟云惜蓉那个小蹄子有得一拼。
云绮兰笑看着黄氏,“刚才二伯母说咱们是有爵位在身的勋贵人家,这话可不是错了吗?有爵位的是大伯父,关我们两家什么事儿?就算能住在这个大宅子里,那也全是沾了长房的光,如今二伯母理所应当地把功都往自个儿身上揽,这要是传出去,旁人更会笑话你这么大年纪了还拎不清事实。”
这脸打得,啪啪响。
黄氏怒得龇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