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微与他对视,眸中带着丝丝幽怨,“我临盆的时候,九爷也不能回来吗?”
赫连缙耸耸肩,意思不言而喻,办不到。
云初微有些恼,眉头一蹙,“是不是非得要九爷主动弃了兵权,他才能日日待在国公府?”
赫连缙脸色微变,“他的意思?”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苏晏都是他帝王大业上不可或缺的助力,苏晏要是弃了兵权交到其他人手里,对他来说,无异于失去了左膀右臂。
在某些人心里,或许会觉得储君之位对他来说轻而易举,毕竟他母后是皇帝挚爱,皇帝自然少不得爱屋及乌,只要他拿出十二分的认真来,成为太子会是早晚的事。
实则不然。
他母后的确是皇帝挚爱,任何人都碰不得的心头朱砂,含在嘴里都怕化了的那种。可就是因为如此,得罪了一大票人,不管是那群整天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的宫妃还是宫妃们背后的家族,无一不对骆皇后恨得牙根痒痒。
恨屋及乌,那些自恃资历整天在朝堂上争论不休的老家伙,他能甘愿捧抢了自家女儿全部宠爱的女人的儿子做太子?
除非他脑子生锈了。
除开朝堂上那一群老家伙,慈宁宫那位也是个不好捧的。
至于原因?
赫连缙的老子是慈宁宫那位的亲生儿子,慈宁宫那位却不看好他母后,反而偏向长信宫的娘家侄女萧皇贵妃。
他最大的对手又是萧皇贵妃的养子,对方自参政以来,风评时时压在他头上,就算前段时间因为纳妃的事儿闹出了点绯闻来,也没产生多少影响,该支持他的那几位,心态一如既往的好——不就纳个妃么,一个女人还能把自己支持的主儿给换了芯子不成。
不怪他们冥顽不灵,而是主子就这么几个,六皇子已经完全没希望了,剩余三个,大皇子优柔寡断,一看就不是做君主的料,二皇子无法无天,让他做了君主,这天下还不得变成他掌心的玩物,谁吃饱了撑的敢拿身家性命做赌注压在这么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身上?三皇子么,虽然出身卑微了些,但南凉又没规定只能立嫡,人家出身不好,本事却高,自参政以来,样样做得细心周全,屡出政绩,就连帝王都数次当着大臣的面夸赞,不用说了,这就是帝王苗子,不辅佐他辅佐谁?
赫连钰在立储一事上占了绝对的优势,就算现在他站出来宣布自己不干了,大臣们未必就肯,他就算什么都不做,也照样能被大臣们推到“最适合的储君”这个位置上。
所以,赫连缙看似近水楼台,事实上他距离储君之位比赫连钰远多了。
这也是他多年来忍而不发的原因,私底下培养自己的势力,却每每按兵不动,因为时机不到,过早崭露锋芒只会过早自取灭亡。
“不是九爷的意思,是我的意思。”云初微的声音拉回了赫连缙的思绪,一脸认真,“但我想,如果是我执意要他弃了兵权,他会毫不犹豫的。”
赫连缙冷嗤,“除非你想他下半辈子都过得不安生,否则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云初微又岂是能轻易受人威胁的,扬起下巴,“你们赫连家难道有规定但凡武将交出兵权,下半辈子都将不得安生?”
赫连缙眯了眯眸,“起码在本皇子这里,是这样的。”
云初微眼底涌出一抹不屑,赫连缙这厮明显以权压人,不过她早就领略过赫连缙的无赖程度,深知与这种人讲理无异于对牛弹琴,“其实,如果二殿下想要九爷手中的兵权,你大可以去代替他守南境。”
赫连缙挑眉,不语。
云初微又道:“圣上只规定镇守边境的武将不能将其亲眷带过去,并没规定皇子不能带,如果你去替了九爷,你就能把菡姐姐带去南境,那地方山高皇帝远,到时候想如何,还不是你自己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