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婆一见势头不对,马上道:“老太太稍安勿躁,本仙姑已求得圣水,只要给少夫人喝下,保证那邪祟马上离开,孙少爷更会因此乖巧下来。”
那所谓的“圣水”里面,就有云初微的药,梅子之前刚一得到消息就马不停蹄地往城西赶,先苏府的人一步花重金把药交给了神婆,说事成之后还有另一半赏钱,神婆一见银票,自然心动,问清楚了不会害人性命,这才肯收下,按照梅子的吩咐把药粉倒进她那所谓的“圣水”里。
苏老太太脸上的阴冷不减反增,“吃人害人的东西,还敢装神弄鬼!”
越是这种时候,神婆就越表现得淡定,因为背后的主家说了,“圣水”里面的东西一定能让小曾孙止住哭声,所以当下便不急不缓,“老太太若信得过我,便把这东西拿去给少夫人服下,若是信不过,我任由你们处置。”
若真是江湖骗子,恐怕不敢放出这样的豪言来,苏老太太犹豫了。
钱妈妈劝道:“老太太,左右那东西是给云静姝服用的,不会危害到小曾孙,咱们何不死马当作活马医,试一试呢?”
苏老太太仔细斟酌了一下,吩咐钱妈妈,“把东西接下,你亲自拿进去喂给云静姝。”神婆自然是不能再接近云静姝了和小曾孙了,如今正以“江湖骗子”的嫌疑身份被婆子们押着,随时等候处置。
钱妈妈进去以后,径直走到云静姝床榻边。
云静姝见她手里捏着个长颈瓷瓶,当即脸色大变,虽然神婆与老太太的谈话她都听到了,但谁知道这是不是老太太演的一场戏,为的就是借神婆的手光明正大弄死她。心头慌,身子便抖个不停,云静姝马上坐起来,不断往床角缩。
钱妈妈眼神一厉,“你这是做什么?”
“钱妈妈,不要,我不要喝。”云静姝害怕极了,不断晃着脑袋,她不能死,烨儿还这么小,他不能没有母亲。
“你还敢躲?”
钱妈妈面上已然生出几分不耐,三两步走到床榻边,一只手狠狠钳住云静姝的两边脸颊迫使她张开嘴巴,然后用牙齿咬住瓶塞往外一拔,另外一只手伸过去就把瓷瓶里的东西往云静姝嘴巴里猛灌。
云静姝痛苦地皱起小脸,可是她病弱,再加上钱妈妈力道大,她完全躲避不及,只能被迫咽下瓷瓶里的东西。
无色无味,更让她觉得恐慌,因为不知道即将而来的会是什么下场。
等待死亡的过程,总会让人将恐惧无限放大,云静姝瞳孔翻白,浑身抖得厉害。
终于灌完,钱妈妈把瓷瓶收起来。
云静姝剧烈地咳了几声后便放声哭了起来。
钱妈妈听得心烦,冷呵,“闭嘴!又不是让你去投胎,哭什么哭,嚎丧呢?”
自己都要死了,还不允她哭一哭么?云静姝此时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一把抱过还在哭的小星烨,望着他越长越开的眉眼,忍不住潸然泪下。
母子俩哭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小星烨突然停了下来,小手胡乱往云静姝脸上抓,似乎想要接住娘亲落下来的眼泪,又像是在安慰云静姝不要哭,接不住眼泪的小家伙最后把手心弄得湿哒哒的,他缩回手,捏成小拳头往嘴里送。
钱妈妈马上过来把他的小手拉开,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来,“不哭了,孙少爷果然不哭了。”
云静姝这时候才发现小星烨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哭声,她心头一颤,掏出锦帕替他擦了擦睫毛上的泪珠子,难以置信地看向钱妈妈。
为了以防万一,钱妈妈又在旁边站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确定小曾孙没再哭,这才转身去隔壁的暖阁报喜。
“老太太,云静姝喝下圣水以后,小曾孙果然没哭了,这会子正被他娘抱着呢!乖巧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