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让人查出云初微之所以嫁给苏晏的原因不是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不是什么两情相悦,而是因为云初微的养父被捕入狱了,她急需把养父从牢狱里救出来,故此以大婚为条件,请有权有势的国公爷苏晏帮忙。
得知这一真相的陆修远更是追悔莫及。
如果一开始就知道初遇便是他和她最后的一丁点薄缘。
如果可以早一点,再早一点,早到初遇的那天。
如果他能发现自己因为她的大胆创新而产生的那点悸动不只是单纯的欣赏,而是悄悄埋下的情根。
如果可以重来……
他一定不会坐在楼上亲眼目送她离开。
因为那一“送”,就是一生。
老天竟是如此会作弄人,竟让他缘起于一瞬,缘灭一生。
如今的她,早已和苏晏倾心相爱,他在她的感情世界里,只是个无关痛痒的路人而已。
最痛苦的,不是他输给了苏晏,而是他本可以得到,却眼睁睁看着它从自己眼前流逝。
苏晏听明白了陆修远的言下之意,眸光闪动之后唇角微勾,“这世上的确有很多东西是金钱买不来的,可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同时得到鱼与熊掌的,不是么?陆少爷如今的财富,是绝大多数人几辈子都赚不来的,你已经有了财富和商界地位,若是还想拥有其他,岂不是贪心太过?”
陆修远唇边蔓延开一抹颓然地笑,“你说得对,是我贪心太过。”
苏晏朝他举起酒杯,挑眉,“所以,陆少爷当明白这世间并无双全法,就好比你拥有聪慧过人的商业头脑,却没有健全的双腿支撑着自己的身子下地走动一样,你能得到的,只有其中一样。”
云初微听着两人的对话,默默喝茶,她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既然是与自己有关,还是不要随意插话的好,免得偏颇哪一边都不好。刚好那二人也没有要同她搭话的意思,她索性就佯装没听懂。
不多会儿,韩大姑姑端来了热气腾腾的清蒸帝王虾,又给三人端来了温水净手,这里没有一次性手套,只能徒手剥虾。
云初微其实已经很饱了,主要是想尝尝帝王虾的味道,于是向韩大姑姑要了一小碟醋来。
陆修远看了一眼苏晏,微笑,“国公爷,请。”
苏晏也不客气,拿起一只虾来开始剥,他的手修长,骨节匀称,剥虾的动作优雅得让人赏心悦目,仿佛他并非在剥虾,而是在雕琢一件最完美的艺术品。
云初微看得有些痴。
一只虾剥完,苏晏放到她的小碗里,见她还在愣神,有些好笑,“还看?虾都冷了。”
云初微反应过来自己当着陆修远的面失态了,一时又羞又窘,马上低垂下脑袋,用筷子夹起他剥好的虾往醋碟里轻轻蘸了一下然后送入嘴里。
果然不愧是帝王虾,入口柔滑细腻,味鲜美,即便是这么简单的吃法,也难以掩饰它本身的美味。
云初微吃完第一个,苏晏又递来剥好的第二个,她有些不好意思,“你不吃吗?”
“你吃就行了。”苏晏的目光专注在手里的虾上,嘴里缓缓道:“我吃不吃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