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舟大概也拿自己这个小心眼的生母没办法,“总而言之,从今往后,我不希望你再针对兄长了,他从小就满身是病那么可怜,光是看看就心疼不及了,哪还能往外欺负他,我们兄弟同心,你要是对兄长不好,便是对你儿子我不好,到时候我可要生气的,这其中的分量,娘自个儿合计合计。”
谢氏脸色黑透了半边,“阿舟,你怎么能威胁自己生母?”
易舟不以为意,“你也知道自己是当娘的人,那自己的孩子是孩子,别人家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更何况兄长于你而言并不是别人家的,你也算是他半个娘,自己对他不闻不问也就算了,为何还得拦着旁人不让旁人去关心他?”
谢氏再一次呛住。
易舟懒得再费口舌,一转身进了自己的院子,昨天夜里虽然睡得沉,但今天因为找兄长而耗费了不少精力,还担惊受怕的,如今终于得了空闲才觉得全身都疲累,一进屋便往里间走,直接将自己扔在榻上沉沉睡过去,连晚饭都没起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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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易白已经有好几日不曾入宫了,宣宗帝听闻以后,马上着人来打听,意外得知易白病重,他心头大喜,换了身便服就要亲自驾临国师府,打算以“探望”的名义来看看易白到底还能活多久。
朱太后却觉得不妥,“既然是病了,把你身边机灵点儿的人派遣一两个去探望探望就得了,皇帝是一朝天子,自当有帝王威仪,岂可随意出宫去臣子府上,旁人不知,还以为你整天闲着没事儿干了呢!”
宣宗帝道:“母后,儿臣只是想亲自去看看他离死还有多远。”
朱太后冷嗤一声,“一个天生病体的人,再患一场大病,即便不是现在,用不了多久他也必死无疑。”
那声音里快意与嫉恨交织,听起来阴暗得很。
当年她派人把陆清绾从南凉抓回来亲自折磨了好长时间,眼看着就快没命了,那天晚上她本想亲自去给陆清绾致命一击的,奈何到了秘密地牢才知道陆清绾被人救走了。
她不用想都知道救了陆清绾的只能是昭武帝,她的夫君,于是让她的人静观其变,她倒要看看昭武帝到底想如何安置那个女人,若是放在外头,那她便睁只眼闭只眼,可若是敢接入宫来,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然而千算万算,算不到昭武帝会把他的女人拱手送给他的臣子。
某次宫宴,易卓明带着他的夫人入宫,还是皇后的朱氏看到那个女人的第一眼,简直像被雷劈了一样,整个晚上,视线都在昭武帝和丞相夫人身上来回扫,只不过这两个人贯会装,没事儿人一般,任她怎么观察,昭武帝和那贱人都没有眼神交流,简直就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后来,朱氏身边晓得陆清绾存在的某位嬷嬷悄悄告诉她,邰家嫡女的容貌的确是与陆清绾有八九分相似,这俩人若是做相同打扮,外人很难辩出谁是谁来。
可朱氏不信,女人的直觉都是很准的,纵使宫宴那天晚上隔得远,她还是觉得自己看到的人就是陆清绾。
后来的春猎篝火晚会那晚也的确证实了她的猜想。
小太监把陆清绾喊出去的时候,旁人或许没注意到,朱氏却是瞧了个清清楚楚,不用派人跟着,她也知道昭武帝把陆清绾喊去做什么了,看在自己怀着身子不便伺候昭武帝的份上,她就当昭武帝是去逛了一回窑子找了个妓,可没想到,陆清绾竟然怀了昭武帝的儿子,这还了得?
之后她多次想对陆清绾下手,都被易卓明那个大傻子暗中给拦了,有时候她是真想给易卓明当头一棒告诉他私下被人给戴了绿帽子,可一想到给易卓明戴绿帽子的人是她夫君,她又默默把那些话给咽回去,帝王威仪可不是摆设,她今儿敢捅出来,赶明儿昭武帝就能随随便便找个借口废了她,她还怀着身孕呢,被弄到冷宫便是死路一条,以往被她碾压的那一众贱人还不得欺负到她头上来,朱氏也是左思右想才会决定暂时先不动陆清绾的。
至于后来发生的事,朱氏觉得那是老天爷在帮她,陆清绾竟然被人给下毒毒死了,只留下一个病歪歪的儿子。
既然报复陆清绾不成,那就报复她儿子,朱氏为此可算没少花心思。
所以易白在道观的那些年,除了要应付谢氏的小打小闹,还得提防不知哪里来的杀招。
当然,那个时候的易白并不知道对付自己的人是朱太后。
上一辈的恩怨,朱太后并没告诉过她的儿子宣宗帝,一则她儿子还年少,又是初登大宝,更多心思应该花在朝政上,陆清绾的事,有她顶着;二则,这种事她觉得丢人,嫌脏,开不了那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