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老夫人抡起拐杖,又是重重一下打在易卓明身上。
别看这老太太上了年纪,精神头却好,这两拐杖,想必是使了全力,打得易卓明忍不住闷哼一声。
谢氏一瞧情况不对,忙过来调解,“亲家老夫人,阿白的死,我们也很难过,可这并不是相爷的错,您不能全怪在他头上,再说,如今人都没了,您再这般做派,岂不是让外人……”
谢氏话还没说完,邰老夫人就一拐杖打在她腿上,“易家的事,何时轮到你一个外人来说道了,老身教训的是我女婿,与你有何相干?一边去,别触老身的霉头,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谢氏腿肚子吃痛,双膝一软跪了下去,脸色噎得难看,咬紧牙关,心中早把这老太婆恨入骨头。
“易卓明,你怎么不说话了?”邰老夫人冷眼望着他,原本她不该在乖孙灵前这么闹,可是一想想乖孙死得这样冤,她就咽不下那口气,看看,自从乖孙他娘走了以后,易家都是怎么待他的?
“岳母大人,小婿无话可说。”易卓明脸色灰败,满心自责。
邰老夫人重重冷哼一声,走到灵前,脖子一哽,老眼内泪花闪烁,“阿白,你怎么能让外祖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邰家下人忙来伸手扶住她。
老夫人甩开那下人,“走开,老身若连这点精神头都没有,就该下去陪乖孙了。”
下人吓得脸色一变,悻悻退往一边。
邰老夫人颤抖着手指抚了抚那冷冰冰的棺木,忍不住老泪纵横。
纵然这位不是她的亲外孙,可易白从小就乖巧懂事,他去道观的那些年,她偶尔也会去看他,因为渴求亲情和关爱的缘故,易白也并不排斥她,每次都客客气气的。
哪曾想,哪曾想这孩子连而立之年都不到就英年早逝。
“阿白,外祖母对不起你。”邰老夫人泣不成声,她不知道乖孙是怎么死的,但她觉得,八成与他生母有关,倘若那天自己别把真相告诉他,他或许就不会受到打击,再后来就更不可能病倒。
“阿白……”邰老夫人抚着棺木,声音苍老而苍凉,好像拼尽了全力也要把里面的人唤醒一样。
“老夫人。”邰家长媳上前来,劝道:“阿白收到您的心意了,他会一路走好的。”
邰老夫人抹了把脸,胸腔里头堵得难受,多余的话也说不出来,任由长媳搀扶着走出来,路过易卓明身边时,狠狠瞪了对方一眼。
易卓明看见了,他没作理会,只是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邰家的人走光了,易卓明才重新站到香炉前,上了柱香以后走到一旁,往火盆里撒了一把纸钱。
再之后,整个人就像被抽空了灵魂一样,谁跟他说话他都不搭理,眼睛血红得可怕。
谢氏劝了又劝,到底还是劝不过,夜深时生生让人架回去的。
易舟被锁在房里一夜,不管他怎么叫骂,外面看守的护院就是不给他开门,最后没招了,大喊,“老子饿了,给我送饭来!”
几名护院面面相觑,用眼神交流了一番,其中一人很快去往厨房。
不多时,饭菜送来,另一名护院给送饭的那位打开房门,易舟趁此机会冲过去借着两扇门狠狠夹住那护院的手臂,直到对方疼得鬼叫,他才一脚踹开房门冲了出去,至于饭菜?谁爱吃谁吃,老子没那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