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不敢。”那太监吓得一哆嗦,急忙跪在地上。
“既然是自愿跪的,那他随意好了。”永隆帝心不在焉地摆摆手,看似散漫,实际上暴戾的那根弦已经开始出现裂缝了。
女儿被人谋害早产,险些要了一条命,生母被萧明汐那没脑子的女人一剪刀刺中昏迷不醒凶多吉少,如今的永隆帝是一个头两个大。但凡知趣点的人,不都该审时度势要么帮他想办法解决问题,要么躲他远远的么?一向没脑子的大儿子都知道龟缩在府上不出来,老三倒是好得很,主动送上门来了。
永隆帝有个脾气,每次他心烦得头大如斗的时候,哪个儿子先送上门来,他就拿哪个开涮,包括以前的赫连缙也是一样,只要来的不是时候,必定少不了他老子的一顿削,要么把他骂得狗血淋头,要么踹他几大脚将他扔出去。
不过区别在于,不管永隆帝是打是骂,赫连缙他从来都不在意,吊儿郎当的模样,一出门就给忘到脑后,下次再来御乾宫,一言一行照样能把永隆帝刺激得暴跳如雷。
但换了其他皇子就不行了,一旦被打被骂,他们就觉得自己在父皇心里的分量肯定减少了不少,从而做出两种反应:要么,从此后唯唯诺诺,永隆帝说什么他就是什么,譬如魏王赫连洵;要么,把永隆帝对他的打骂一笔一笔记在心里,想着等某天翻身一起讨还回来,譬如贤王赫连钰。
赫连缙站起身,亲自倒了杯茶递给传话的公公,“贤王心诚,想来也知养母十恶不赦轻易赎不了罪,看这样子,怕是得跪到天黑了,你去给他送杯茶解解渴,天怪热的,仔细一会儿因为中暑被送回宫,那他这几个时辰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那公公接过茶,不敢置喙主子的言辞,捧着茶走到外面。
赫连钰正准备站起来,那公公就发话了,“贤王殿下。”
赫连钰没吭声,抬起头来看着他。
公公走到他近前,将茶碗递过去,“太子殿下吩咐了,您既是替养母来跪的,那就先解解渴,免得一会儿中暑被送回宫,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赫连钰一听,头顶都快冒烟了,他之所以来慈宁宫,不是来给养母赎罪的,而是真有要事找永隆帝,奈何永隆帝一直不见他,他只好跪在外面等。
赫连缙可好,一来就给他戴高帽子,把话说到这地步,还让他怎么反驳?说他不是给养母赔罪而背上不孝的名声吗?
抬起头,伸出手将公公手里的茶碗接过来,赫连钰凑到唇边,越想越觉得不甘心,眼神一冷,手一翻将茶杯打碎。
瓷片碎裂的声音传到了大殿里。
永隆帝眼皮跳了跳,瞪向送茶那位公公,“怎么,贤王没事儿干,跑慈宁宫发火来了?”
“皇上,贤王殿下他…他是不小心打翻的。”
永隆帝冷哼一声,“朕不管他是不小心还是故意,要么就给我滚蛋,要么,就跪在他打碎的瓷片上,朕什么时候高兴了,什么时候再让他起来。”
那公公马上把永隆帝的原话传到了赫连钰耳朵里。
赫连钰一张脸阴沉难看,“这话真是父皇说的?”
“哎哟我的祖宗,永淳公主早产,太后重伤昏迷,您还嫌不够乱吗?皇上如今正在气头上呢,您要不想被牵连,就快些走吧!”
赫连钰愣了一下,“永淳早产?”这两天忙,赫连双的事情他是真不知情,难怪父皇一直不肯见他。
也庆幸父皇没召见他,否则一会儿指定被骂得头顶冒烟。
定了定神,赫连钰拍拍衣服上的褶皱,“行了,你进去通传一声,就说本王改日有时间再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