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你这是怎的了?”
宜清长公主来到四房正院,见女儿形容憔悴地躺在榻上,嘴唇干裂如橘皮,声儿都出不了,心一下就堵了起来。
“娘。”玲珑郡主缓了好半晌才将沙哑的声音润了润,勉强能入耳,“您怎么来了?”
“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就打算这么一直瞒着,也不派人去公主府告诉我一声?”宜清长公主抬袖摁了摁眼角,听似责怪,可任谁都看得出来,已经心疼得不行了。
“娘,我没事儿,休息休息就好了。”
“人能休息,那心,它能消停得了吗?”玲珑郡主瞅她一眼,“你呀你呀,说你聪明吧,之前你夫君犯了贪污案,你竟然敢壮着胆子跑去找我,想让我出面为他脱罪,说你傻吧,如今真摊上事儿倒学会瞒着老娘了,怎么,你以为一天不告诉我,我那小曾外孙就能早一天回来?”
身在病中,玲珑郡主的心思比寻常要敏感得多,今儿又是生母亲自来看她,虽然说的都是些数落她的话,但听在耳朵里,就是说不出的亲切温暖,泪珠子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你也别哭了,我一会儿再回宫一趟,让你皇帝舅舅派人去查一查,你们家可就这么个小独苗,断不能让他掐了根。”
玲珑郡主抬起袖子抹去眼泪,“谢谢娘。”
“对了,我那外孙媳妇呢?你病成这样,怎么不见她来侍奉侍奉?”宜清长公主又问起。
玲珑郡主脸色一暗,“我让她走了。”
“走了?怎么个走法?”
“给休书,让她彻底离开苏家,从今往后都不要再回来。”玲珑郡主说一次痛一次,“儿子,婆母,孙子全都栽在她手上,说不得哪天我这条命也得因她没了。”
“呸!净瞎说!”宜清长公主低嗤一句,“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已,她能有这么大本事?”
“可他们确实是因为云静姝而出的事。”玲珑郡主辩驳道。
“一个巴掌拍不响。”宜清长公主老神在在地道:“什么事有果必有因,不能全推一人身上,这次苏星烨的事儿,只怕是有人早起了这个心思,碰到云静姝带着孩子出去刚好下手而已。这事说来,也怪你们,那孩子才九个月大,怎么能让她带着出去玩?”
玲珑郡主悔恨不已,“要早知道会把小孙孙给弄丢,我那天说什么也不会同意她出去的。”
“行了。”宜清长公主见她又有落泪的架势,忙道:“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当务之急,是加派人手去把我那小曾外孙给找回来,你且好生将养着,可别把自己给累垮了,我这还赶着再进宫呢,就不多待了,哪里不舒服了,你只管说,苏家就算再败落,总不至于连个大夫都请不起,要实在不行,我一会儿让你皇帝舅舅通融通融,请太医院的来给你瞧瞧。”
有娘这通话,玲珑郡主心结都解了大半,勉强撑起几分精神来,“娘只消与皇帝舅舅说找孩子的事就行了,至于看病不看病的,我这病,乖孙一天不回来,我就不能好。”
宜清长公主担忧地叹了一声,“你这孩子啊,就是心思重。”
能不重么?她和四爷所有的希望可都投放到苏星烨身上了,如今说不见就不见,是生是死都还悬着,要想好起来,除非亲眼见着乖孙回来,否则这一病,说要了她的命都不为过。
宜清长公主入宫把这事儿说给永隆帝听以后,永隆帝眉毛都拧到了一起,二话不说让张公公把锦衣卫指挥使给传来吩咐了一通。
这是打算调用锦衣卫去找那个孩子了。
宜清长公主心中说不出的感动,锦衣卫在南凉意味着什么,相信没人不清楚,这是非大案不出的皇帝直属机构,如今竟为了帮她找曾外孙而调动那么多人,可见皇帝多年来对她这位皇姐的情谊都没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