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惜蕊看了一眼婆母,“娘,我怎么觉着那孩子不像是他们家的?”
云惜蕊的婆母压低声音,“小点声儿,我以前就见过这个人,是个人贩子,只是看起来这次带的孩子少,只一个,也不知是哪家倒了大霉,这孩子一看都没满周岁,就这么给人抱走了,唉……”
云惜蕊实在看不下去,小心翼翼地说:“娘,要不咱们买下来吧!”
婆母徐文氏皱皱眉,“倒不是不可以,只是这是个奶娃娃,你怎么带?”
“那要不,咱们给请个奶娘,我的吃穿用度再节省一点花在这孩子身上,起码先保住他这条小命,娘你觉得怎么样?”
“你这孩子啊,就是心善。”徐文氏叹了一声,其实每天都有那么多受苦受难的孩子,她们哪救得了那么多,只不过当下正好遇到了,自己又是生养过的人,哪下得了狠心不管不顾就这么走了。
于是,在徐文氏的点头下,云惜蕊去把那孩子买了下来,抱回牛车上,轻轻哼着小曲儿哄了哄。
“娘,你看,这孩子长得真漂亮。”云惜蕊忍不住亲了亲他的小脸蛋,“造孽哟,到底是那户人家不要了主动卖出来的,还是被偷出来的?”
徐文氏道:“若是不想要,早就在出生时扔了,哪能养这么大再扔,且看这细皮嫩肉的,想来之前过的都是富贵日子。”
从云惜蕊怀里接过去抱了抱,“只可惜了,小家伙以后得跟着咱们过苦日子喽,也不知道他能不能适应。”
婆媳俩都很喜欢这小家伙,一路上你抱过来我抱过去,爱不释手,等回了家,云惜蕊与相公交代了几句就匆匆去村上给寻了个奶婆子来。
这小家伙正是苏府丢失的孙少爷苏星烨,他原本很抗拒喝别人的奶,但因为这一路都是被喂的水,实在饿坏了,所以不管不顾地喝了一通,直到填饱肚子才勉强安静下来。
等他吃饱喝足,云惜蕊才把往年自家小子穿的旧棉袄找出来给苏星烨换上,再把他那一身锦缎小衣给干干净净地洗出来晾着,又与婆母商议,自家小子的新衣压到年后做,把京城送来的好料子先给这小家伙做两身像样的衣服。
徐文氏叹了一声,作为祖母,她自然更疼孙子,可是这个奶娃娃实在太可怜,既然买都买来了,那就只能先紧着奶娃娃来,没道理买来了还把他放在一边不管不顾。
——
南凉的消息传到北燕需要好几日的时间,而这天,正是靖安王府初一公子迎娶工部尚书嫡幼女的大喜之日。
去了南凉一遭,小乞丐一直把云静姝的话放在心上,回来以后就开始学念书识字,而靖安王也是回来以后才知道初一以前是个小乞儿。
不过靖安王并没有因此而对他产生芥蒂,他只是在楚相宜的事情上比较敏感,要真论及品性,还是个胸襟坦白的人,所以越发的照顾小乞丐,他有什么不懂的,他也耐心的教,细细的讲。
某次偶然,小乞丐改造东西的那手绝活被工部齐尚书撞见,对方大为欣赏,“连拐带骗”将他弄进工部做事去了。
进了工部以后的小乞丐,做事周正而严谨,齐尚书是越看越喜欢,人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到齐尚书这儿就变成老丈人了。
刚好他有个待字闺中的小女儿,又逢上靖安王在给初一议亲,于是就着近水楼台提了一提,但没想到,这桩婚事竟然成了,当时初一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点的头,靖安王一见他同意,便也没什么好说的,跟着就挑日子过礼下聘。
而那位新娘子齐四姑娘,借着某回宴会远远的见过初一一面,因为提前知晓这就是她未来的夫君,再加上第一印象不错,所以早早就将他安放到心里去了。
由此可见,这桩婚事是你情我愿,没有谁憋屈了谁。
穿上大红喜袍骑着高头大马去尚书府把新娘子接了回来,小乞丐射箭踢轿门,把新娘子请了下来,两人牵着团花锦绸一路缓慢走着进去,还没到礼堂,小乞丐就看见一个暗卫从角落里一闪而过,去的方向,正是靖安王书房所在。
若是没记错,这个暗卫当初是跟着送亲队伍去了南凉并且躲在暗处保护云静姝的,这时候回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