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远眉心一皱,“是不是又发作了?”
“大概是累了。”易白挥手赶人,“你出去吧,我歇会儿。”
陆修远本想说“我都把秘密告诉你了你可还一样都没说呢”,不过看他这样子,要是敢再让他多说一句,没准就能一大口血喷出来。
在陆府的时候,陆修远是亲眼见过他口鼻来血的样子的,很可怕,那时候他在想,易白这样每天被病魔折腾数遍的人都还有活下去的信念,自己当然也不能放弃,哪怕双腿不能再站起来,也要想办法找到母亲在北燕最后的下落。
“我让人去请大夫。”站起身,陆修远道。
“不必了。”易白回答得又急又快,急着将人撵出去一般。
陆修远皱皱眉,“你确定自己能扛过去?”
易白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扛得过去如何,扛不过去又如何,反正我都已经扛了这么多年,不在乎受这点罪。”
“你还真是冥顽不灵。”陆修远拿他毫无办法。
待人走后,易白仰躺到里间的床榻上,眼珠子一转不转地看着帐顶,他不是发作了,只是通过“见不得光”四个字想到了很多事情,再加上陆修远把娘亲当年带着他在鹿鸣山等成孝帝的那些细节说了出来,让他听得满心不是滋味。
那种入骨又灭顶的恨意,竟然找不着正主去发泄,易白有的时候甚至懊恼,自己为何不能再早一点查明身世,最好能早到成孝帝还在世的时候,那么他就能想尽各种办法将那个忘恩负义的男人给折磨致死,可是现在,唯有找他的嫡妻和儿子,这远远没办法消灭易白骨子里的滔天恨意。
“主子,该喝药了。”
外面传来金鸥的敲门声。
易白懒得搭理,索性没作声。
金鸥被他吓得不轻,踹门而入,见着自家主子睁着眼睛直勾勾盯着帐顶,就没眨过一下,更是脸色大变,“主子,您……”
“什么药?”易白烦他聒噪的声音,偏过头来。
“护心脉的,上次在陆府,国公爷临走前给您开的方子。”
易白慢慢坐起身,瞄了一眼白瓷碗里的汤药,“又是什么作用都没有的,倒了吧!”
“主子万万不可。”金鸥急急地说道:“国公爷开的方子可是其他大夫都开不出来的,就算效果不那么的明显,总会起到一点点的作用,您还是多多少少喝些下去吧,这样属下也能安心。”
易白不想听他再啰嗦,索性端起碗来,眉头都不皱一下,喝得干干净净。
金鸥绷紧的面皮总算是宽松了些,“主子好生歇着,属下告退。”
“站住!”易白脸上浮现冷色。
“主子?”
“我今天让你带着陆修远出去转,你为何带他去了融安街?”
“这……”金鸥面露为难,“是陆少爷主动要求去的,属下当时也委婉地劝过,可他不听,非要过去看看,属下也不敢多加阻拦,怕他起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