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盘棋,我赌宣宗帝赢。”易白用杯盏在桌上比划了一下。
邰老夫人面露犹豫,“可是……”太后的实力明显比宣宗帝要强很多,再有“孝大于天”这层礼法压制着,宣宗帝根本就动不了朱太后,他拿什么来赢?
“自古没有女人当政的道理。”易白道:“哪怕她再有三头六臂通天本事,于礼法不合,那就是大逆不道,就算她是皇帝生母,也得依着律法处置,在这一点上,宣宗帝这个合法的叶家江山传承人便站了绝对的优势,而朱太后到现在都不敢有过分明显的动作,很显然也是在忌惮礼法,那么她在忌惮的同时,一定在琢磨能让文武百官乖乖闭嘴看她垂帘听政的法子,老夫人大可以仔细想想,现如今的局面,有几个是敢站出来同意太后垂帘听政甚至是掌握大权的?”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宣宗帝哪怕再弱,他也是以帝王的身份和权威存在的,这种时候站出来支持朱太后掌权,与谋反有何分别?说不得宣宗帝还留了后招,专门对付最先出头的人,邰家可不能败在这上面。
易白继续分析,“关于朱太后,但凡在朝中混出点名堂的人都能感知到那么几分,只不过一个个装傻充愣不敢点破罢了,那么这种时候就需要有人领头,趁着朱太后的野心刚萌芽,狠狠掐断它,毫无疑问,邰家来做领头人最适合,因为你们家在朝中的影响力最大。”
邰老夫人沉默了,易白绕这么半天弯子,她又岂会听不出来,无非就是易白有法子把婉妃娘娘给治愈,那么这样一来,邰家就等同于直接向太后宣战了。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是昨个大儿的那些话,一会又是邰家今后的命脉走向,各种纷乱搅和得她脑仁疼。
易白也不急,安静地喝着茶看她怎么说,反正他笃定到了最后老夫人一定会选择站宣宗帝。
邰老夫人也是这么想的,宣宗帝是真命天子,正宗的叶家江山传承人,站他比较保险,只不过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阿白,你是不是提前推演过星盘了?”
国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看星象推国运更是他的长项。
易白不语,算是默认。
邰老夫人心神一震,“那你能否告诉我,你推出什么来了?”
“天机不可泄露。”易白随便敷衍了一句。
非是他故作神秘,而是他根本就没有推演过,旁人不知,还以为推演星盘只要仰着脑袋随便看一眼就能得出结论,实际上哪有这么简单,推演星盘是很费心力的,他如今的身体已经支撑不起去做一件极其费脑子的事了,况且易白又不是想篡位,就算看了星盘也于事无补,他想做的,不过是离间这对母子,让宣宗帝失去民心,把朱太后的野心暴露于人前供百姓唾骂而已。
“不过,我敢保证,邰家站队宣宗帝是没错的。”他又补充了一句。
可以说,国师对于这方面的话那就是定心丸,邰老夫人之前满心的浮躁都退了下去,整个人松缓不少,心一定,“好,邰家站队皇上。”
戏做全套,易白随后问了问邰老夫人关于婉妃娘娘的症状,最后让茶楼的小厮取来纸笔把解药方子写下来。
邰老夫人拿过方子以后就离开了,老脸上也看不出是喜是怒。
——
有了易白的方子,婉妃便在太后的眼皮子底下奇迹般地活过来了,朱太后怒得摔东西,“传太医院使!”
她倒要问清楚究竟是谁给太医院那帮人的狗胆竟然把婉妃给治好的!
太医院那边也早就收到婉妃大好的消息,一个个急得后背直冒冷汗,这还没想出个万全之策来,太后那边就来人了。
太医院赵院使战战兢兢跟着宫人来到寿安宫,抖手抖脚地给太后请了安。
朱太后嘴角笑意狰狞,“赵太医,哀家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