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妃大惊失色,一骨碌从榻上跌下来,顺势伏跪于地,大气不敢出,“妾身给太后娘娘请安。”
虽然邰老夫人什么都没跟婉妃说,但她在这宫中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哪里不明白太后不待见自己,再加上人天生对于上位者的敬畏之心,算下来,婉妃是很怕朱太后的。
“既然没好全,那还跪什么,起来吧,让哀家好好瞧瞧,给折腾成什么样儿了。”太后弯下腰,尖锐的护甲戳在婉妃的下巴上,再往下移,直接将她下巴托起来。
婉妃完全不敢与朱太后对视,眼神因为慌乱而闪躲。
瞧她这副受惊小白兔的模样,朱太后心头冷笑,装什么呢?反正装得再无辜,也不会让她生出半点怜悯之心来,反倒是会更加的厌恶。
起身后,婉妃依旧是低着头,因为先前不知太后要来的缘故,身上燥热,衣服穿得单薄了些,妆容也未整理,看在寿安宫过来的那群宫人太监眼里,那就是仪容不整,衣衫凌乱,没规没矩。
婉妃心中直呼冤枉,为什么没人提前告诉她太后要来?
朱太后要的就是给她来个措手不及,会让人提前通报就见鬼了。
“这两天来宫里看你的,是邰家老夫人吧?”太后已经落了座,轻轻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
“是。”婉妃身边的宫人马上找了件轻薄的外衫来给她套上。
朱太后轻描淡写地看了她一眼,“看来皇帝对你们邰家不错啊,老夫人都有想入宫就入宫的大权了。”
婉妃脸色一白,“老夫人来之前都是跟皇上那头打过招呼的。”言下之意,错不在邰老夫人身上,您要找,就得去找皇帝。
朱太后脸色阴了一下,吓得婉妃心惊肉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厌恶一个人的时候,就算对方做得十全十美,你也能挑出毛病来,朱太后可不就是这样,越看婉妃,那心头就越不痛快,索性再没有逗留的心思,站起身来,瞅了婉妃一眼,“不舒服就好生歇着,不该你管的,不该你操心的,你最好别强出头,对你没好处。”
婉妃自然明白太后说的是什么,整个北燕后宫,除了秦贵妃,就属她最得宠,而皇帝对秦贵妃是真宠,对她么,那都是做给邰家人看的把戏,若她不是邰家女儿,皇帝保不齐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婉妃同别的宫妃一样,都渴望能得到皇帝的宠爱,可是她又与别的宫妃不同,因着母族的关系,宣宗帝确实“宠爱”她,朱太后却是把她视为眼中钉,来自太后的压力自然是她万不能承受的,所以两厢一对比,她反倒希望皇上别再把那些逼出来的“宠爱”放到自己身上了,让她做个安安静静的宫妃过完下半辈子就好。
“是,妾身明白。”这是出自真心的话,反正皇上的心思又不在她身上,何必每次都过来做样子,他把自己逼成这样,她看了也不好受。
朱太后摆驾回宫的半途中,见着漪澜殿的宫女慌慌张张拎着个包裹往外头走,若是鼻子灵敏一点的人就能闻出来,那包裹里全是血腥味。
朱太后冲着敏嬷嬷使了个眼色,敏嬷嬷会意,三两下追上那宫女将其拎过来。
太后坐在御辇上,轻轻挑开帘,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你手里拿的什么?”
那宫女哪里想得到会这么巧碰见太后銮驾,惊得没了声儿,只是不住地颤抖。
朱太后没什么耐性,直接示意敏嬷嬷打开,顿时一股浓重刺鼻的血腥味儿扑鼻而来,太后胃里翻江倒海,险些没忍住吐出来。
“里面是什么?”就算没吐,那脸色也是相当的难看了,朱太后厉声喝了一句。
敏嬷嬷捂着鼻子,捡个树枝扒拉两下,站起来回话,“太后娘娘,是一只猫。”
“死猫?”朱太后眯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