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易白看不到,也听不到,但是直觉告诉他,屋子里有人,气息有些熟悉,他却不怎么想得起来。
“我,我是……”话说一半,想到易白早就听不见,陆修远便拉过他的手,一笔一划在他掌心写下自己的名字。
“陆、修、远?”易白费力地想了想,“有些耳熟,可我想不起来是谁了。”
陆修远瞪了瞪眼,又在他掌心写:“你怎么能不记得我呢?”
易白道:“我大抵是忘了些东西,至于紧不紧要,我也给忘了。”
“没关系。”陆修远继续在他手心写,“我会帮你想起来的。”
“那你能告诉我,你是我什么人吗?”易白问。
“我……”易白停顿了一下,接着写,“我是你哥哥。”
“哥哥?”
“嗯。”
“哦。”易白垂下脑袋,那只手继续摩挲着腰间玉坠上的流苏,沉默了好久,又问,“今天晚上有星星吗?”
他隐约觉得,自己大抵是很喜欢星星的。只是他忘了,自己以前是这个国家受尽百姓爱戴既神秘又尊贵的国师大人,推演星盘是他的拿手绝活。
“阿白,现在是白天,没有星星。”陆修远想了一下,“你若是喜欢,等到了晚上,我说给你听啊!”
易白又不说话了,细长的手指轻轻抚着竹杖上微微凸起的地方,陆修远问跟着进来的金鸥,“阿白吃过早饭了没有?”
“还没呢!”
金鸥惭愧地道:“主子一大早起来想先去外面练习走路,我就陪着他去了,结果到现在都还没吃早饭。”
陆修远了然,“吩咐厨房做来。”想到了什么,又问他,“阿白记不记得你?”
“开初几天是记得的。”金鸥道:“后来就慢慢记不得了,每天早上起身的时候我去唤他,他都得问一遍我是谁,我只好耐心地跟他解释,然后他能记上一整天,等到了第二天又不行了,还得问我是谁。”
陆修远心疼地看着面前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的人,低喃一句,“竟然已经严重到如此地步了吗?”
金鸥很不忍心,可还是不得不如实相告,“大夫说了,这还是主子目前最好的状态,再过几天,主子的精神就会一天比一天差,最后……”
“最后如何?”
“最后衰竭而亡。”金鸥垂下脑袋,伴随着话语而出的,是一颗颗掉在地上的泪珠子。
“好,我知道了。”陆修远摆摆手,“你先下去,哦对了,记得让厨房做些清淡的吃食来。”
金鸥退了出去,很快端来一碗清粥和几样易白爱吃的菜,做得都很清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