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绮兰一面哭一面道:“是陆家的人,陆家的人欺负我。”
三老爷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你不是成天待在自个院子里吗,陆家的人如何能欺负你?”
云绮兰一噎,随后撒谎道:“女儿先前让丫鬟陪着出去买珠花,半道上遇到陆家的人,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就直接指着鼻子骂我。”
“骂你什么了?”
“他们骂我是烟花巷子里的窑姐儿。”
三老爷一张脸都寒了下来,嘴角抖得厉害,气得不轻。
可平心而论,他不怎么相信云绮兰嘴里出来的话,之前他要升迁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她们娘俩暂且不要去老太太那儿声张,结果云绮兰还是第一时间说出去了,以至于等他升迁的时候去找老太太通秉时,老太太整个人就一副不咸不淡的态度,还直接问他不是数日前就让女儿过去报过喜了吗?
三老爷只是个庶子,老太太对他的态度决定了他在东阳侯府的地位,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很忌惮老太太,能捧热乎绝对不逆她的毛,而那天报喜的时候突然得了这么一句,三老爷顿时火冒三丈,回去以后第一时间让云绮兰过来,云绮兰却说是她娘让她去老太太那儿报喜的。
于是丁氏就这么给女儿背了个黑锅,原本丁氏想拆穿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一则云绮兰是她女儿,这时候理应一致对外,母女俩窝里斗岂不让人诟病,再说老太太那儿只会更瞧不起三房;二则,她想看看她这个不长脑子的蠢女儿还能作到什么地步去。
而现在,刚过来的丁氏头一句就听到云绮兰说陆家的人骂她是窑姐儿,一时间怒不可遏,马上三两步冲过来,瞪着云绮兰,“谁骂你?”
“是…陆修远。”云绮兰咬牙切齿地道,“就是他骂我。”
“他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地骂你?”丁氏就算再不待见陆家,私心里也不得不承认,陆家那位少爷通身的贵族气派不是说着玩的,不管是对自家人还是对客人,那都是一副温婉可亲的和善模样,人又生得十足俊,那样的人不可能对一个姑娘家说出这么恶毒的话来。
“我要是知道,就不会回来找爹娘了。”云绮兰说着,又哭了起来,“你们是没听见,骂得有多难听。”
“行了!”云绮兰这哭哭啼啼的假惺惺样子,丁氏这段日子看得不少,当下只觉得烦,厉喝一声,“我这就亲自上陆家门去讨要说法。”
“娘。”陆家全都去祖坟了,这会子哪有人在府上,云绮兰担心自己漏了陷,忙唤住丁氏。
丁氏凝眉,“怎么了?”
云绮兰小声啜泣,“您若是直接上了陆家门,岂不是变相把这事儿给传了出去,女儿今后还能有什么好名声?”
丁氏心说好名声这玩意儿你有得起吗?可到底是亲闺女,再不待见也不能让外人欺负了去吧?思来想去,丁氏道:“这样,我去老太太那儿说,让她老人家出面给你做主。”
云绮兰更慌了,“娘,老太太早就不管事了,如今去找她,岂不是给她添堵?依我看,不如利用爹在朝中的权利,狠狠整治陆家一次,好教他们知道,云家三房可不是好惹的。”
三老爷一听最后绕到自己头上来,脸色一沉再沉,这次不是生陆家的气,而是生云绮兰这个无脑女儿的气,“你敢再说一遍!”
长这么大,云绮兰头一回看到他爹怒成这样,心里不是不慌的,可是一旦认了怂,自己岂不直接坐实成了陆修远嘴里的“窑姐儿”?怎么说也该给陆家点颜色瞧瞧,就算今后没机会嫁入陆家,这口气还是要争回来才行。
“爹,您可是正四品大官,对付区区一个商户,有那么难吗?”云绮兰瘪瘪嘴。
连丁氏都越听越觉得不像话,“你住嘴!”
“娘,你也不帮帮我!”云绮兰越想越觉得憋屈,索性再一次哭了起来。
三老爷胸腔里那怒意是一忍再忍,被她这么一哭,忍不住了,一大耳光甩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