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从来不知道,一个议事大厅,也可以这般庞大。
这顶毡房,占地近十里,像是一个宏大而难以言喻的工程;它不像是一个议事大厅,更像是远古劳动人民的智慧与心血的结晶。
“小狼,你就呆在这里吧,我进去就行了!”荒嘱托道。
“大人!”战狼脸上露出急切之色,荒看不懂那是什么表情;是因为得知战红即将死在自己手里,激动的心情难以抑制;还是在担心着自己的安危?
荒胸腔里的心脏,狠狠的跳动了一下,他更希望战狼所想表达的,是后者。
掀开厚厚的门帘,荒跨步,走入了毡房内。
毡房内,很是空旷,占地近十里的空间,空空如也,什么有没有。
有的,只是深沉的黑暗;荒恍惚间看到了一幕此生都无法忘怀的景象,在那阴沉的黑暗中,一个佝偻的背影,曾走过这里的每一寸土地。
他白发披肩,早已跨入暮年许久;他像是在观看着脚下熟悉的土地,又像是轻轻嗅着这份深沉的黑暗。
他佝偻着背,背负双手,像是闲庭散步间,走过每一处;荒觉得,他是在回忆;回忆那个轻狂少年,不知悲哀、责任为何物,可以毫无顾忌的仰天长啸,而不用担心上天会降下责罚。
或许吧,上天都不愿将这名意气风发的少年,送往地狱。
他脸上带着古老的青铜面具,低着头,似在地上寻找着什么。
这副画面是这样的真实,荒看到朱雀老道尊走到了自己身边,然后抓起地上的一把土,放在鼻子下面,深深的嗅着。
荒虽然看不到面具后面的那张脸,但是可以想象,他的苍老面孔上,此时一定是闭着眼,露出享受与安宁的摸样。
说这是朱雀家族的议事大厅,不为过,但朱雀家族的弟子,更习惯把这个占地极广的地方,当做朱雀老道尊的行宫。
没有人知道朱雀老道尊在里面干着些什么事?没人知道,一个即将走完人生最后一程路的老人,曾这般痴迷的嗅着家乡故土的味道。
望着那袭佝偻的背影,那满头乱糟糟的白发,荒不知为何,内心泛酸,双眼更是一阵模糊,几乎看不真切那个身影。
他想起了昆老,也是这般迷恋着昆仑,也是这般独自一人,在黑暗之中默默承受着一切。
一阵微风吹过,那尊身影化成了风沙消散。
荒擦干眼中的泪水,继续向前走着。
猛然间,荒神色一凛,整个清秀的脸庞都扭曲了。
望着黑暗尽头,那截九层白玉台阶上,那张宽敞的黄花椅子上,一男一女所做的一切事,他几乎不能自理。
他的身躯在颤抖着,双拳紧紧握着,尖锐的指甲甚至陷入了肉掌,将他一双修长的手掌刺的血肉模糊。
深深的呼吸着冰冷的空气,荒深切的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窒息感;他紧紧捂着胸口处,那里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让荒额头都已冒着冷汗。
只见在白玉台阶上,那张宽敞的黄花椅子上,一个背对着荒的柔弱倩影,正坐在另外一个男人的身上,不住的扭动着白皙的身躯。
那是一尊如同凝滞美玉般的玉体,她的皮肤白皙的犹如毡房外的雪花,散发着莹莹神芒,似乎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芬香。
她的一双玉腿,笔直修长,犹如上天造人最完美的精心雕琢。
她满头齐耳短发披散着,已有半个头都白了,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哀伤。
这具玉体,不像是一个人,更像是上帝造人,用尽全力,最完美的雕刻,她是一件毫无瑕疵的艺术品。
此时这具艺术品,正坐在一具修长魁梧的身躯上,不住的耸动着身体。
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浓浓的糜烂气息;一男一女轻轻的喘息声,对荒来说,没有一点诱惑,反而勾起他几欲滔天的怒火。
“嘭!”
猛然踏向脚下坚实的大地,满地的裂痕中,荒的身体已入一支离弦之箭,带着恐怖的音爆声,轰然砸落在台阶前方。
黄花椅子上的两人,都感觉到了荒的存在,瞬间都是一惊,齐齐转身向着荒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