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可能跑得累了,走路的脚步也慢了下来,低着头,挨着墙边,一边走还在一边曲肘蹭着脸颊,就像是一只可怜兮兮的流浪
狗。
甘霖在后面隔着一段距离,这年纪傲娇矜贵的男孩子,真的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一个心灵受伤的女孩儿,何况她刚才也没少对他
回击。
想要跟上去解释清楚刚才没说完的话,但一时无法组织好精密的语言逻辑,所以只好默默注视着她回家的这条危险路。
一步,两步,三步。
不知道走了多少步,路过了多少跌跌撞撞的醉汉,他在后面一直警惕着握着拳头,直到周渔七拐八拐进了一片地势低洼的平
房,他才意识到,对方到家了。
也许今晚的误会只能这样,或许他可以明日再来,也给她递一封有关道歉的信。
目光顺着她飘进没上锁的老旧木门,甘霖余光躲闪着门口破破烂烂地建筑垃圾,周渔走进家门,却没有回身带上房门。
这可不是好习惯,一点也不懂得安全。
甘霖靠近一些,将大门帮她轻轻拉上,再回头却注意到窗内正对着客厅和卧室,竟然也是没有半片窗帘的。
黑漆漆的,周渔没开灯,甘霖迟疑了一下,真心没有偷窥的意思,只是想确认她确实安全到家。
等了五分多钟,里面终于亮起一点点微光,似乎是蜡烛一类的光源,还在随着人影缓缓闪烁移动。
甘霖皱眉,定睛往周家这栋破败的房屋里去看,可是越看他后背越凉,因为周渔举着蜡烛,似乎是在躲避屋内什么污渍,她踮
着脚,跳过了客厅中央的区域,才回到自己的卧室,满脸生冷地紧紧将门关上,似乎对客厅里的东西颇有忌惮。
什么东西,地上好像隔着一片黄色同红色交织的格纹?
甘霖想起今天车内,驺虞球鞋鞋底的那些污渍,是来自客厅的吗?这么晚了,她父母竟然还没回家,把她一个女孩子撂在家
里,甚至不知道有没有食饭。
因为担忧。
他一张好脸靠近了玻璃,手掌搭
看書請箌yuЩǎηgsんe。me更新块人壹步在额头,遮挡着自己的反光。
这才看清,客厅中央的地上,原来是一片塑料编织的尿素袋。
可还没轮到他松一口气,目光突然被冻住了,因为从尿素袋的边缘下方,赫然伸展着两只裹着牛仔裤的腿。
那是成年男人的腿,脚下还蹬着绑带的旧款皮鞋。
那些淅淅沥沥是已经干掉的浓稠,成片血迹,不知道已经旷了多久。
人就是这样,对死亡有天生敬畏,何况甘霖还是一个十几岁而已的少年,尸体的念头一旦在脑子里成型,就会带来铺天盖地的
恐惧。
甘霖挥舞着双手后退,不利落地小腿被一截木板挂到,失去重心,随后整个人滚进了旁边的一片落满灰尘的建筑垃圾里,后脑
砸向一块凸起的残破瓷砖,锋利的边缘可能扎到他的脖颈。
可他没去在乎那些没用的事情,他好怕驺虞有什么危险,立刻捂着头坐起来,慌乱中拨打着110的号码,口齿不清地报警。
说不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路什么住宅区,甘霖爬起来遵循警官的建议走出胡同出去寻找街牌名称。
“长惠路,72号。”走过几栋房子,才找到一家关门的五金店,念了摇摇欲坠的门牌号,他才觉得头晕目眩。
伸手摸了摸脖颈湿冷的地方,原来是硬物割破皮肤,伤口流出的血都浸湿他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