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琳脑门重重的砸在瓷砖上,这可能是她这辈子除了吃奶和拉屎之外用的最大力气。
“我知道你是因为嫂子的事来的,可我们没有坏心啊,他们家过得是什么日子你看到了,如果嫂子还活着,那么安然一辈子都过不上好日子,说是把房子抵押,可我们不能要,就是用这个合同激励小然前进,让她好好工作”
“对,就是激励前进”安涛再旁边接道。
说完,把头砸在地上,发出的响声不比王琳小多少。
“嫂子的病,就是个无底洞,小然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们看着她苍白的脸颊都心疼,有多少次我们都偷偷的给她们塞钱,可这娘俩都犟,发现之后原封不动的拿回来”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又道。
“对,原封不动的拿回来!”
安涛再次接道,说完之后,又是把头磕在地上。
“今天看到你,一表人才风流倜傥,我就有心撮合你俩,可是嫂子现在出这档子事,我也就没好意思提,飞阳,你放心,她只有我这么一个婶子,又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说话肯定管用,等嫂子七七过了,我就给你俩张罗婚事,不,头七过了就张罗,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放了我们吧”
王琳苦苦哀求,说完又把脑门砸在地上,已经撞成红色,看上去随时能渗出血。
“对,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我们吧!”
这俩人如同电视里的相声演员,一个捧哏一个逗哏,如同拨浪鼓交替的磕头响声就是他们打快板的声音。
现在的刘飞阳想笑,下午时还高高在上对自己冷嘲热讽的王琳,就跪在自己面前把脑门嗑红,不屑于与自己粗糙手握手的安涛也跪在面前,哭泣磕头。
风水轮流转的如此之快谁能想到?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城市?
刘飞阳又不禁想问,在村里的时候,即使最臭名昭著的三虎子也不会给人跪下。
能打倒我,打不服我,这是村里的共同原则。
城里的人,爱的突然、恨得突然、转变的亦非常突然。
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究竟有多少是村里的牲口需要经历的?
他又低下头看向二人。
原本以为真诚已经把牲口感化成家禽的二人看到这眼神,脑袋又如同拨浪鼓一般,交替的往瓷砖上砸去,口中又恢复那捧哏逗哏,一人一句,乐此不疲。
“舒坦,真他娘的舒坦”刘飞阳情不自禁在心里嘀咕。
不过他并不打算放过二人,脸上充满着村口恶犬都感到寒冷的冷漠,看二人都没抬起头,他终于缓缓举起菜刀。
马上就要落下。
突然。
从后面传来一个悠悠的女声“住手!”
声音不大,里面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正是陪他走了一夜的柳青青。
在放个屁都能熏仇半边天的中水小城里有这么一句话:你看那寺庙的和尚晨钟暮鼓清心寡欲,哦…原来那青青从不拜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