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死丫头”三个字,夜明澜下意识地凝起眉头,冷冷瞥了司颜佩一眼,沉声道:“你以后最好注意自己的言行,别忘了你是她的姐姐,就该拿出一个姐姐该有的气度,别让外人瞧了去,看你的笑话!”
这一言听似劝诫,生冷的语气却满满都是警告威胁之意,司颜佩被那冷漠的神色吓得白了脸,心知夜明澜不是随便说说而是认真的,只能勉强压下心头的不悦,喏喏地点头道:“我记下了。”
直到司颜佩和夜明澜陆续出了雅间离去,隔壁雅间内的那人这才轻轻放下手中的杯盏,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了几下。
“司雪衣……”他轻轻念叨着,嗓音醇厚,带了一丝沧桑与黯哑。
闻言,他身边的黑衣侍卫立刻轻声道:“就是她,她就是司家三小姐。”
坐着的白衣男子嘴角没由来地浮上一抹浅笑,“难怪有一手那么好的医术,随随便便几株草药就能把我的伤治好。子然,你说她帮了我们,我们是不是也该有所回报?”
温子然神色一惊,“君上,此番我们是微服外出,不宜声张泄露行踪。”
“那便暗中助她一臂之力……”蓦地,他声音一滞,又抬手翻掌表示否认,“或者,我们可以先看一看这丫头打算如何应对。”
温子然不由愣了愣,想了一会儿才小声问道:“君上的意思是……咱们还要在这莫凉城再待上一段时间?”
君上俊眉微挑,“有何不可?”
“卑职不敢,卑职只是担忧君上不在朝中,那帮朝臣们……”
“随他们闹去。”君上不以为然,端起杯盏微微呷了一小口,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之色,“被他们折腾了这么多年,也该是咱们折腾他们的时候了,子然,你说是吗?”
这个时候温子然哪里敢说“不是”,他轻轻咳了一声,走到窗前看了看外面,突然神色一惊道:“君上,是三小姐!”
闻言,君上显示动作一滞,而后弯起嘴角幽幽一笑,举杯一饮而尽,领着温子然下楼去了。
刚刚送走了夜明澜,憋了一肚子气的司颜佩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伤疤,越看心里越恨,不经意间透过被撩起的帘子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从马车旁边走过,快步进了一间药铺。
司颜佩眼睛一转,突然冷冷一笑,喝道:“停车!”
雪衣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跟上来,正浅笑着与药铺老板交谈着,只见她一边拿出一袋袋包装完好的药包,一边对着老板道:“昨儿那位婆婆可是约在这个时候过来取药?”
老板连连点头,边收拾好药包边道:“哎呦三小姐,您可真是活菩萨,小店因为有您这么暗中相助,悄悄施医赠药,这段日子生意好多了,您叫在下如何谢你才好?”
雪衣连忙拦住他,“宋老板言重了,这些都是我该做的事,再说雪衣选在贵店,正也是因为宋老板您心地善良,愿意帮助那些穷苦百姓,我才有机会出手相助。今后我会不定时地把药送来,若再遇着需要珍稀药材的穷苦之人,宋老板尽管记录下来交予我,我会想办法帮你找到药材的。”
“好好……”宋老板连连点头,满眼都是对雪衣的赞叹之意,接过雪衣递来的清单,看着她款款离去的身影,忍不住摇头一叹,对身边的小厮道:“三小姐真是个好人,经常不顾自身安危,外出采药,又把采来的药材免费赠送与贫苦之人,如此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悲悯之心,当真是难能可!”
小厮连连称是,宋老板又道:“快,按着三小姐列的单子,把这些药给大伙儿送去,再把咱们今儿一早包好的几包也一并给城东的张嫂送去,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又要照顾两位老人着实不易,能帮就帮这点吧。”
“好累,小的这就去!”
站在店门外不远处的司颜佩,将所有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会儿不由挑出一抹冷笑,司雪衣,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儿来的!
前去送药的小厮出了店门不多会儿,就走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街外,他一边低头看着手中的单子,一边嘀咕着手中的药包要送到哪一家。
突然,他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还没来得及回神就昏倒在地,随后有人快步走过来,四下里瞥了一眼,而后迅速将另一大包草药塞进他手中,换走了他原本的那些草药。
换好之后,那人正要离开,忽然一道人影闪过,他感觉后脑被人重重一击,随即失去了知觉。
有人将两份药包又重新换了回来,打开一瓶药香在小厮鼻子前晃了晃,而后拖起地上那人和那份假药包,迅速避到了巷子里。
温子然手脚利落地打开假药包,拨开看了看,神色疑惑地拿起一些药材闻了闻,顿然变了脸色:“是川乌,有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