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么说,他的脸色却丝毫不轻松。
容曦咬紧嘴唇想了想,叹息道:“不管怎样,你救了我一回,我总不能忘恩负义。阁下府上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男子却轻轻挣脱容曦的手,“不用了,在下知道姑娘有要事在身,不敢耽搁姑娘,我……我自己可以回去,姑娘就不用担心了。”
然,容曦又岂能当真将他一人放下,独自离开?
她瞪着眼睛道:“我要做的事非一两日就能完成,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你来给我指路,我送你回去。”
说罢,她俯下身去,一把拉住男子的手臂,执意要将她扶起。
却不想,就在她俯下身去的刹那,突然只觉后颈狠狠一痛,眼前一黑,来不及多想这是怎么回事,人便昏昏沉沉睡去。
男子替她整理好衣衫和头发,漠然地看了她一眼,喃喃道:“对不起了姑娘,你我各为其主,我也是没办法。”
说罢,他扯下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扶着她出了客栈……
“容曦,容四小姐?”夜明澜眸色深沉,嘴角有一抹诡谲笑意,凑上前来仔细看了看榻上那个还沉沉睡着的小丫头,用力嗅了嗅,“果然与容璟有几分相像。”
说着,他转过身去,看了身后的闵扬一眼,“难为你了,为了把人骗到手,竟然连自己的旧伤都能下得了手重新扯开,闵扬,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确实够狠够绝。”
听他这一番称赞,闵扬脸上却看不出丝毫喜色,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而后目光落在容曦脸上。
“容四小姐身手了得,我若是与她硬碰硬,正面冲突,就算能将她拿下,也必然会引来别人的注意。”
夜明澜点点头道:“这件事你处理得很好,听说这丫头脑袋虽然不比两位哥哥好用,不过这武功倒是不弱,正面交手,你倒未见得是她的对手。本王只是没想到,这个刁钻鬼灵的丫头,竟然会落在你手中。”
闵扬脸色又是一沉,低垂的双手没由来的握紧,沉声道:“怪只怪她心地太善良,若换做其他自私自利之人,属下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了。”
“哼哼……”夜明澜冷笑两声,冷睇了闵扬一眼,“成大事者最不能容妇人之仁,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闵扬心下一惊,看到夜明澜看着容曦时那残冷至极的眼神,心中明白,他定是想要把自己是司家兄妹身上所受的委屈和痛苦回报在容曦身上,心中竟隐隐有些担忧和不忍。
“王爷……”他犹豫了一下,问道:“王爷打算如何处置她?”
夜明澜想了想,道:“容家可是三小姐的命根子,这个丫头先且留着,说不定日后对付司雪衣和容家,还能派的上用场。”
突然,他话音一顿,回身仔细打量了闵扬一番,勾起嘴角冷冷一笑,“怎么,你担心她?”
闵扬连忙垂首,“属下不敢,属下只是……”
“难道,你对她动了心?”
闵扬骤然一惊,俯身跪下,“属下一心效忠王爷,绝对没有丝毫妄念,至于她……属下是觉得,她还只是个小丫头,王爷……”
“哈哈哈……”闻言,夜明澜不由得仰头笑出声来,一伸手扶起闵扬,“本王不过是说笑罢了,你何故这么紧张?”
说罢,又转过身看了容曦一眼,“确实,她现在还只是个小丫头,本王就算再怎么不喜欢容家,也不至于丧心病狂至此,你放心便是。”
他挥了挥手,立刻有两命女子上前来,替昏睡中的容曦换衣服,闵扬一见,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一扬手打落了帘帐,而后随在夜明澜身后出了门去。
似乎心中藏有心事,闵扬一直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夜明澜也不急着打破这沉默,时不时地朝他瞥一眼,眼底是考究和疑惑的笑意。
走了片刻,他突然停下脚步,似有意似无意道:“听闻这个容四小姐打小就喜欢司仲卿,每每到京都来,见不着司仲卿也绝对不会回北郡。本王还听说,司容两家原本是有心给他二人结亲的,只可惜……”
他说着长长一叹,摇头道:“如今是想结也结不成了,司仲卿已经死了。听你所言,这个小丫头是要一个人去找楼夙的人给司仲卿报仇,啧啧,还真是个深情女子,若非你把她留下,只怕你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闵扬面无表情,淡淡道:“也许是她命不该绝。”
听他话锋一转,转移了话题,夜明澜挑了挑眉,并不追问下去,而是转向另一名随从吩咐道:“传话给司府二小姐,就说本王请她明日一早到府上喝杯茶,叙一叙。”
闻言,闵扬的脸色顿然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