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洛回身看了雪衣一眼,剑刃指向嵇冷玉,“这个女人要杀你。”
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如今在他心中,雪衣几乎已经站在与夜青玄平等的位置,有人要杀雪衣,他自然是不会放过。
却不想雪衣只是淡然一笑,伸手压下离洛手中的剑,“你放心,她杀不了我,她也是自己人。”
闻言,离洛狠狠皱了皱眉,将信将疑地看着嵇冷玉。
门外传来一声轻呵:“雪衣!”
继而一道身影逸入屋内,看到眼前情形,先是愣了一下,大致扫了一眼,心下已然有了底。
容毓回过身,冷眼看着嵇冷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嵇冷玉看向雪衣的眼神不带一丝一毫的善意,斜视了雪衣一眼,“自然是知道,我这是在为我们蜃雪楼除去祸害。”
容毓神色骤然一冷,看向嵇冷玉的眼神也瞬间变得冰冷,他回身看了看雪衣,与雪衣点头致意,而后大步走出房间,走过嵇冷玉身边时,沉声道:“随我来。”
听着二人的脚步声渐渐远了,离洛方才收了手中的叶影,转身问雪衣道:“这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雪衣定定看着离洛方才收剑的样子,骤然想起方才半路遇袭,后赶来救下他们的黑衣人,不由垂首了然一笑,道:“已经无碍,有了香血灵芝,相信闵扬定然可以度过这一劫。”
顿了顿,她凝眉问道:“王爷呢?”
离洛垂首,脸色微沉,“王爷身体不适,让属下来告知三小姐一声,道是雪夜风寒,三小姐就先在酒坊住下,待明日一早,再送三小姐回司府。”
“不适?”雪衣轻轻念叨了一声,似是想到了什么,走到桌案前,拿出纸笔写好一张方子交到离洛手中,“先回玄王府。”
离洛一愣,“三小姐也去王府?”
雪衣一挑眉,收拾好自己的药箱,笑问道:“不可以吗?”
说罢,她率先提着药箱出了门,将药箱交到赶来的将离手中。
将离莫名其妙地看了看眼底含笑的雪衣,又看了看一脸怔然的离洛,冲着他连连招手,“走了……”
药熬好的时候,已经将近五更天,夜青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靠着栏杆半躺在软榻上,定定地看着雪衣一勺一勺地喂完药,眼底笑意越来越浓。
末了,雪衣放下药碗,捻起一颗糖心梅送到他嘴边,他皱了皱眉,“这是干什么?”
雪衣随口道:“解解苦味。”
“苦吗?”夜青玄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复又看了看已经空了的药碗,摇摇头道:“我竟是未觉。”
话虽如此,他还是乖乖吃下那颗糖心梅,想了想道:“折腾了一夜,你没能回去好好休息,竟还要赶过来照顾我。”
雪衣白了他一眼,“我是怕离洛一人回来,莫说是熬药服药,只怕你连让他抓药的心思都没有。他若当真拿你有办法,你也不会拖到现在,身体不见丝毫好转。”
被看穿心思,夜青玄只能长长一叹,伸出手,温热的手掌覆上雪衣冰冷的手背,“我是怕在我们成婚之前,一旦我的身体转好,你就要离开了。”
闻言,雪衣先是心头一凛,继而无奈苦苦一笑,摇摇头,“现在,你不用担心了。”
夜青玄便勾起嘴角淡淡一笑,算是默认。
沉吟片刻,雪衣收好了药碗,轻声道:“谢谢你。”
夜青玄不解地看了她一眼,无声疑问,雪衣淡笑道:“今天晚上的事,多亏有离洛出手,否则,怕是我也没那个命坐在这里跟你说话。”
从外面走进来准备取走药碗的离洛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朝雪衣和夜青玄看了一眼,有些心虚。
倒是夜青玄笑得坦然,挥手示意他退下,而后看向雪衣问道:“你发现了?”
雪衣垂首浅笑,“他虽然没有用叶影,可是一个人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方才在酒坊,他那一出手,我便豁然想起那个赶来相救的人,无论是动作招式都与离洛如出一辙。再仔细一想,能这么心思细腻地注意着我的一切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夜青玄闻言,不由笑弯了眉,像是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称赞,“看来我得警醒一下离洛才行,若是日后再遇到像你这样的聪明人,他岂不是隐瞒不住了?”
话虽如此,话语中倒没有真的责怪离洛,正说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正了正脸色,问道:“在离宫之前,你让人交了一只锦盒给父皇,是怎么一回事?”
雪衣想了想,正色道:“你可还记得之前圣上突发头疼症一事?”
见夜青玄点头,她便继续道:“那天我随子衿公主入宫,刚一进了万寿殿就觉得殿内弥漫着一股异样的香气,只是一时间又说不清那究竟是什么,直到我看到那只香炉里袅袅升起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