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冥应道:“可不就是,桂妈妈做的菜,宫中御厨可没得比,属下之前一有空就溜去找秦钟舸和离洛,让他们给弄些吃的……”
突然,他话音一顿,低下头去,懊恼自己一时激动,把不该说的也说了。
君韶冷睇了他一眼,轻哼道:“你以为你的那些事,孤王不知道?孤王只是不愿多管你的烂事罢了。”
说话间,他站起身来,缓步朝着殿门口走去,“司颜佩的事情跟他们说了?”
“说了,离洛一见那帕子就变了脸色,想来是已经知道是谁劫走了司颜佩。”顿了顿,他忍不住皱眉问道:“君上,这……这难道是您和太子殿下的意思?”
君韶淡淡一笑,虽然没有点头,却似已默认,“孤王记得太子妃说过一句话,报仇有很多种办法,有的人是要击溃仇人的心理,摧残仇人的意志,有的人则是要折磨仇人的皮肉身体。前者攻心,后者攻身。”
子冥瞪着眼睛,只觉听得云里雾里。
君韶继续道:“太子妃便是前者,而那个劫走司颜佩的人是后者。怪只怪司颜佩作恶太多,害了太多的人,如今这一条命要分成很多份来挨个偿还了。”
听到这里,子冥方才隐隐明白过来,点头道:“君上的意思是,太子妃击垮了司颜佩的心里和意志,可是她又知道,这世上被司颜佩害死的人很多,想要杀了司颜佩报仇的人也不止一个,所以故意把司颜佩的这条命留给另外一个人去寻仇,而那个人就是……就是……”
“是蓝若的亲人。”君韶接过话淡淡说着,负手立于门前,看着门外的大雪,嘴角微微抿起,抚上一丝浅笑。
子冥一惊,“是红鸢!”
而后,他叹息一声,“难怪,难怪离洛方才会说,多谢太子妃成全,却原来,劫走司颜佩的人是红鸢……”
而后他走到一旁喃喃道:“若是那个叫红鸢的丫头,那司颜佩此番怕是要生不如死了,那个丫头心狠手辣,又对司颜佩怨恨至此,只怕……”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却似已然想象得到司颜佩的下场,不由长叹一声,连连摇头。
司颜佩再有知觉时,已经不记得是过了多久,她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一片昏暗,模糊不清,浑身上下疼得厉害,喉咙干涩得发疼。
尽管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可是她能肯定,这里不是天牢……
“醒了?”一道女子清脆凌厉的嗓音传入耳中,那嗓音冷得不带一丝感情,如同刀锋剑刃一般锋利,司颜佩一下子就听出她是谁。
“是你……”她开口,嗓音嘶哑,吃力地抬头看了她一眼,轻笑一声,“原来司雪衣不杀我,是要把我这条命留给你……”
红鸢手中端着一只烛台,缓缓走来,将烛台放在桌案上,司颜佩这才大致看清了四周的环境。
准确来说,这里是一间没有窗子的密室,红鸢方才走来的方向是一道长廊,一直通向外面,这里是……是一座地牢,而且如果她没有猜错,这里就是千家地牢!
“所以,我可千万不能辜负了太子妃的一片苦心。”红鸢走到她身边蹲下,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直直看着她,冷冷笑道:“你说是不是?”
司颜佩吃力地别过头去,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想怎样?”
“想怎样?”红鸢皱了皱眉,“你问我想怎样?咯咯……司颜佩,你难道都不知道自己做过些什么吗?你难道,都不知道我是谁吗?”
“你……”
“我是红鸢呐,我是蓝若的姐姐啊,你不知道?”红鸢故作一脸惊讶地看着她,“我还以为你知道呢,看来你不知道啊,既然这样,那我给你说说我和若儿的事情,可好?”
“不用!”司颜佩狠狠瞪了她一眼,“我知道你想要杀我报仇,我现在人就在这里,也反抗不了你,你尽管动手便是。”
红鸢凝眉轻轻笑开,“杀你?杀你那是必然的,我只是在想,要怎么杀你。”
说着,她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兵器架旁,修长手指从那些兵器上划过,幽幽道:“你瞧,这里大大小小的兵器都有,有大刀铁锤,也有飞刀银针,我就在想,我要用哪一样来杀你,万一一下子杀不了你怎么办?我岂不是还得重新再选一样兵器?实在是麻烦……”要不,你来告诉我,你说我应该选哪个。
司颜佩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正好瞥见一枚掉落在地上的匕首,趁着红鸢不注意的时候,她挣扎着想要挪过去,不想刚刚动了动,红鸢霍地回过身来,一眼看穿了她的意图,一个纵身跃过来,扬手一把扼住了司颜佩的喉咙。
“啧啧,你不是不怕死吗?怎么,难道都是假的?”红鸢说着,顺着她的目光瞥了一眼地上的匕首,伸手拿过来,在司颜佩眼前晃了晃,“你想要这个?”
司颜佩瞪了她一眼,没有应声。
红鸢点点头道:“好,你想要,那我就给你。”
说着,她把匕首朝着司颜佩手中送去,却在匕首柄刚刚触及到她手的时候,突然反手一转,锋刃向下,毫不犹豫地从司颜佩的手腕上狠狠划过,断了她的手筋。
司颜佩始料未及,一阵锥心的痛涌上心头,她忍不住“啊”的一声嘶吼,尚未回身,红鸢便手起刀落,将她另一只手的手筋和双脚的脚筋全都挑断,动作干脆,眼神冷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