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云州的气候不冷不热,正是清凉之时,太子妃诞下小世子,君瓴举朝同庆。
夜朝睿帝夜华修、楼夙王楼陌卿皆命使臣送来重礼以贺,两朝似乎是卯上了劲儿,一家出手比一家大方。
另外,夜朝北郡、南郡皆有贺礼相继送来,贺礼几乎堆满了整个东宫。
八月中,小世子弥月。念及太子和太子妃成亲之时,并不在朝中,婚礼办得清减,君上决定在小世子弥月那天,为太子和太子妃重新举办一次婚礼,大宴群臣,大赦百姓。
那一场婚礼是云州百姓从未见过的奢华,一路上有两排宫人手捧各种梅兰缓缓走过,香气一直缭绕许久不散。
有人说,为了那一场婚礼,君上和太子收走了整个云州城内所有的极品梅兰,就连宫中的花房也被搬空。
正也因此,这一场婚礼成为了几乎所有女子梦寐以求的完美模样,自那以后,云州城内的所有婚礼,皆有梅兰相衬。
同年十月,夜朝睿帝称病退位,传位于皇太弟夜华承,成华帝,改元建平。
十一月末,君瓴太子君曜携太子妃及小世子前往南海,寻传闻中的佛殿祈福,遇巨浪,同船三十余人无人生还。
新殿内一片冷寂,几乎听不到丝毫声音,只有偶尔吹过的风声清晰可闻。
子冥手中捧着一只玄黄锦盒大步入殿,对着殿上那人行了一礼。
君韶神色凝滞,目光无焦,子冥进殿他头也不抬一下,过了许久才轻声问道:“走了?”
“走了。”子冥应了一声。
君韶便挥了挥手,子冥站起身来,上前将锦盒呈上,“君上,这是太子殿下临行前留下的,说是要亲自交到君韶手中,由君上亲自打开。”
君韶这才收回心神,抬眼看了看,接过锦盒打开,只看了一眼便顿然变了脸色,喉咙间像是堵了什么东西,吐不出来也吞不进去。
好半晌,他长叹一声,凄冷一笑。
“这便是……他给孤王准备的大礼。”
子冥抬眼看去,只见锦盒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枚虎符和一块金玉令,不由愣了愣,“这难道是……”
“是调动城外十万兵马的虎符和手令。”君韶微微眯了眯眼睛,定定看了许久,而后“啪”的一声合上,“孤王倒是宁愿这辈子都用不上它。”
子冥直觉心里一阵难过,鼻子发酸,忍不住轻叹一声,君韶瞥了他一眼,他见面低下头去擦了擦眼角,道:“吃惯了桂妈妈做的菜,总觉得御厨做的不好吃。”
君韶冷睇了他一眼,却没有再说什么。
子冥定了定神,又道:“对了,君上,山越的纾和公主已经在来的途中,不出意外,下月中便可到达。”
君韶点了点头,起身缓步走到殿门前,看着门外落了厚厚的一层雪,不由想起去年今时的一切。
许久,他挥挥手,淡淡道:“命礼部尽早着手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