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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天清喉结乱滚,全身发抖,死死瞪着宣木峰,眸色赤红。
“师弟,你可知那日,我看到你提着剑,站在杜芊溪尸体旁边的时候,我有多高兴,高兴的甚至留了齐鸿鸣一命,毕竟,像这么好用又聪明的弟子,十分难得。若非他之后做了一件蠢事——”宣木峰突然一顿,“啊,说到这,还忘了一件事——师弟,你可知我为何要用九龙焚心鞭毁去你的武功?”
尸天清神色一凛。
“因为我在鞭子上沾了殇魂蛊啊,这样,你就可以尝一尝我的痛苦,那种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无法翻身,被人踩在脚下的痛苦,用火炭毁去你的嗓子,让你尝一尝这种有苦无人可诉的痛苦,哈哈哈哈……”宣木峰得意大笑。
尸天清微微敛目,暗吸一口气:“你杀了齐鸿鸣,是因为殇魂蛊之事败露了?”
宣木峰冷笑一声:“他怎么会知道殇魂蛊,他还不配!他死,只是因为他瞒着我——他瞒着我,他是个练剑的天才。”
尸天清双眼崩裂,血丝满眸:“他是你的嫡传弟子,青出于蓝,你应该高兴才是。”
“我不高兴,我为什么要高兴?”宣木峰厉喝,“我一辈子都被无尤散人踩在脚下,他死了,又来了一个尹天清,好容易把尹天清送走了,又来了一个齐鸿鸣,我不服,我宣木峰不服,为何我就要一直屈居人下?!我宣木峰发誓,所有将我踩在脚下的人,都要死、全部都要死!哈哈哈哈——”
张狂笑声中,尸天清慢慢闭眼,眼角两抹殷红残血,痛入心扉。
“九青历代祖师在上,若是看到九青派变成如此模样,该如何失望!”
“失望?!”宣木峰豁然大吼,“如今我宣木峰剑术内功精绝天下,还荣升武林盟主,九青派百年来,就属此时最为荣耀,历代祖师当以我九青为荣,以我宣木峰为荣!”
尸天清攥紧手指:“那怀梦仙子,是受你利用?!还是受你威胁?!”
“怀梦仙子——”宣木峰笑容一停,“那般恃才傲物的女人,威胁根本没用,她是自愿的,天下的女人都是一样,为了情之一字,就变成了瞎子,傻子、疯子——”
尸天清猝然睁眼,满面震惊。
“怎么,师弟不信?”宣木峰轻笑,“是啊,我也不信,可天底下,偏偏有这样的人,由不得你不信。”
说到这,宣木峰长吁一口气,捋了捋袖口:“行了,师弟想知道的都知道了,我们也该做个了断了。”
尸天清长睫轻颤,高擎鹤吟宝剑:“是该做个了断了。宣木掌门,你的武林盟主是偷来的,该还给天下人了。”
宣木峰似笑非笑看着尸天清:“尹天清,你以为我还是之前的宣木峰吗?我能如此与你推心置腹,当然是不准备让你活着离开。”
“宣木掌门的功力的确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但怕是还拦不住尸天清,更何况——”尸天清眸光闪动,“隔墙有耳。”
“尹天清,你莫要故作神秘,我如今耳力惊人,这方圆十里之内,除了你我,一个人都没有,谈什么隔墙有耳?”
“是吗?”尸天清突然笑了,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枚镶银画金的黑鸡蛋。
一瞬死寂。
宣木峰双眼豁然崩圆:“这、这个是——”
“千机蛋!”
话音刚起,尸天清已经身化流风,倏然冲破大门,飞向了茫茫九青山脉。
“啊啊啊啊!”宣木峰嘶吼大叫,剑气如黑旋魔风,紧追而去。
二人一前一后,快如闪电,十里距离瞬息就至,到了崔灿峰风上。
“尹天清!”
宣木峰嘶吼之声响彻整座九青山,剑锋狂卷漫天阴云铺天盖下。
尸天清狂奔身形倏然一转,长剑灿然出鞘,划出一片皎月之光。
两道剑风凌空一撞,激起恐怖的音波呼啸,将满山树林震起涛涛波浪。
“怎么回事!”
“半夜三更的,谁打架?!”
崔灿峰上所有九青弟子和拜山江湖客连衣服都顾不得穿,就冲了出来,待出屋一看,顿时都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