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尸天清不禁一顿,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天清能与阿瑟相识,已是上天之恩,再不敢奢求其它……只望、只望阿瑟离去之日,能事先告知天清……让天清……送阿瑟一程……”
说到最后,尸天清缓缓阖目,蜡黄俊颜之上隐隐透出悲凉之色。
“不是不是!等一下!”郝瑟听得满头雾水,连连摆手,“尸兄你把话说清楚啊,老子要离开?为啥子老子要离开?老子离开能去哪?!”
尸天清抬眸,定望郝瑟,两转寒眸之中,丝丝幽黑环晕而出,犹如阴云遮孤月,暗影流墨染:
“阿瑟……迟早有一日,会……回家吧……”
“回家?!这儿不就是老子的家吗?!”郝瑟一脸莫名其妙瞪着尸天清叫道。
此言一出,尸天清不禁身形一震,声线微微发颤:
“此处是……阿瑟的家?”
“废话!这可是老子废寝忘食呕心沥血才赚下的家业——”说到这,郝瑟突然脑中灵光一现,死鱼眼一眯,一脸狐疑瞪着尸天清,“尸兄,你从实招来,你今天说话颠三倒四的,是不是别有用心?是不是心怀不轨?!该不会——”
郝瑟双眉骤然一竖,一把揪住尸天清的脖领子:“你想把老子赶走,然后独吞银子?!”
黄面青年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孔,双眼慢慢睁大。
“老子告诉你,你想都别想!现在赚的这些银子,是咱们的共同财产,是老子的心血、是老子的结晶……啊呸,总之,老子死都不会放手!”郝瑟恶狠狠喝道。
凶狠三白眼倒映在尸天清幽暗黑瞳之中,犹如两道阳光,驱散了那眸中的浓稠墨色。
尸天清长睫轻眨,眸中圈圈泛起璀璨涟漪,薄唇微勾,漾出一个皎如明月的笑容,霎时照亮了天地。
我勒个去!
尸兄你要不要这么喜怒无常啊?!
郝瑟被尸天清笑得浑身发毛,只觉自己就像一个躲在暗处的小贼,却被这明亮笑容照的无处藏身,心中千回百转,柔肠寸断,最后总结出一个结论:
这男人的心啊,真他奶奶的是根定海神针!
*
月牙升,灯火明,长桌宴味飘香远,一庭喧闹,茶香薰。
小院之内,桑丝巷一众围桌而坐,吃菜喝茶,品肉尝鱼,皆是吃得满面红光,赞不绝口。
“小尸的手艺实在是太棒了!”
“好吃,尸哥哥的菜,梓儿喜欢吃!”
“那是自然,尸大哥的厨艺,绝对是乐安县第一!”
“嘿嘿,依我看,那些酒楼根本不应该来买菜谱,而是应该请小尸去做主厨才对嘛!”
“哈哈哈哈,王大哥说的好,酒楼的那帮家伙,根本就不识货!”
众人哄笑声中,郝瑟大一口小一口吃得很是乐呵。
尸天清一旁直身端坐,嘴角轻扬,一直不停给郝瑟布菜。
“尸兄,别老给我夹菜啊,你也吃!”郝瑟鼓着腮帮子给尸天清夹了一块卤肉。
“好。”尸天清点头。
顾桑嫂看着已经和好的二人,不由暗暗松了口气,笑道:“小郝啊,你今日出门,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是啊是啊郝大哥,你去了那么久,回来以后又喜笑颜开的,是不是又接到了什么赚钱的活计?”陈冬生一脸激动问道。
这一问,众人的好奇心立时被吊了起来,纷纷追问郝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