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车辇缓缓掠过天穹,朝着琅琊圣门所在的区域缓缓飞行。
赵润到底是神朝皇子,出行要讲究依仗,除了这辆在宁信看来价值不菲的座驾,还有侍从,还有两位负责驾驭青铜车辇的返虚天君坐镇,更有数百位负责服侍的随从,早已在车内摆好了罗贯、崔明玉、齐守心三人的案几。
案几上布满了珍馐美食、瓜果点心与灵米酿造的美酒,看起来奢华到了极点。
身边负责服侍的随充也是男俊女媚,纵然是对此不感兴趣的宁信,也不禁多看了两眼,心中暗暗腹诽这个神朝皇子的奢侈,要知道这些侍从最次都是化海境修为!
这边年纪便有如此修为,若是放在太虚仙踪,恐怕各个都是不逊色于季离的存在!
可是在此时此刻,他们却只能为奴为婢,乖乖听从赵润的驱使。
罗贯的脸上带着阴恻恻的笑容,迈步走到了属于自己的案几后方坐下,看了宁信一眼,朗声道:“看来某人自诩实力非凡,但是在神朝眼中,不过一凡夫尔!这里,可没有他的位置!”
罗贯的嗓门本就不小,这番被他用灵力扩音,更是显得洪亮无比,甚至直接在整个青铜车辇内部回荡了起来。
宁信闻言面无表情,似乎罗贯口中的某人,并非是他宁信一般。
倒是赵润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尴尬之色,冲着宁信拱手道:“宁兄,这件事是我疏忽了,此行准备都是我麾下所备,他们自然不知我在踏马关结识了宁兄这般英杰!我这边让人添座!”
宁信轻轻摆了摆手,淡然道:“不必,我自己找个位置坐会便是,反正也要不了多久。”
一番话说完,赵润脸上的尴尬之色更甚,再次朝着宁信拱了拱手,便告辞走向自己的席位,同时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罗贯,眼中的不满之色溢于言表。
若非罗贯开口嘲讽,他只需要命人添上一座席位便可,还能拉近与宁信之间的关系。
而罗贯却根本没有注意到赵润眼中的不满,而是又羞又恼的灌了一口闷酒,身边两名貌美如花的侍女反应极快,一人拿起盘中的像是菩提的灵果喂向罗贯,一人端起酒壶给罗贯斟酒,动作显得极为熟练,显然并非第一次干这种差事。
若是往常,罗贯必然欣然接受,毕竟他一个土霸王,哪里享受过这种饭来张口的待遇?
但是此刻,罗贯却是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毕竟赵润对宁信的态度太过于恭敬,而宁信的淡然更是让他如同自己蓄满力量的一拳,重重打在一团棉花上,心中的难受简直无法言喻。
宁信随意的靠坐在一旁的车壁之上,右手轻轻摩挲着净神的剑柄,一口如古井般波澜不惊的眼眸凝视着赵润,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说实话,他甚至都有些后悔与赵润同行,毕竟成为众矢之的的滋味并不好受,这一批次进入琅琊圣门的成员各个都是一等一的精锐,放眼整个九州大陆都算是天骄级别的人物。
被这么多强者盯上,即使是他,也感觉有些力有不逮。
赵润微微一笑,伸手从面前的桌案上端起了两枚纯银酒杯,起身朝宁信走来,轻笑道:“宁道友若是现在想反悔离开,本殿也绝无怨言,毕竟此行凶险异常…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局外人。”
赵润是个很惜命的人,自幼生活在宫廷的他,见惯了各种光怪陆离的事件,或许今日在朝堂上面红极一时的人物,第二天就会被流放边疆或问罪处斩,更别说他们这些皇室后裔,除了有一个尊贵的姓氏之外,他们与蛊虫其实没有任何区别。
赵润相信,真正问鼎巅峰的并非是那些所谓天骄,而是聪明人。
因为活得长,才能走得远。
所以,赵润在没有确定自己身后的那些人给自己找了什么样的帮手之前,不惜放下身段交好宁信这位强者,为的就是能拉拢到宁信。
可是他现在身边有了一位似乎并不输于宁信的齐守心,宁信的存在就可有可无了。
赵润相信,宁信若是留下,此行他不但能保全性命,甚至还能整一整那些令人眼红的机缘。
宁信若是不留,他便老老实实的走完这一趟,取到父皇要求的那样东西,然后平安撤离。
赵润都无所谓,只要不交恶宁信便好。
赵润自信看人的眼光不差,似宁信这种看似锋芒毕露,实则城府极深的角儿,若没有意外,将来必定是称霸一方的巨擘,所以赵润不得不在意宁信的感受。
骨节分明的右手,依然在摩挲着净神剑柄,宁信将目光挪到了赵润身上。
还未等宁信开口,原本打坐修行的罗贯便是缓缓睁开了双眼,嗤笑道:“他当然不敢留,或许在玄寒天域,他宁信可以作威作福。但是到了琅琊圣门见到了那些真正的天骄,他宁信,又算是个什么东西?我猜啊,这小子估计在思考,怎么辞行又不落了自己的面子呢!哈哈哈哈哈!”
罗贯话音落下,车内的人神色各异。
唯一相同的,便是没有人附和的大笑起来,这不禁让罗贯有些尴尬。
站在宁信面前的赵润微微皱起了眉头,扭头看了一眼独自大笑的罗贯,眼中带着几分冷厉,然后向着宁信传音道:“此言难听得很,不过宁道友不必在意,这罗贯只是想表现自己罢了,若是宁道友不喜欢,等此行结束,我可将罗贯人头送上!”
实力最弱却最为张狂的罗贯,在赵润眼中连宁信十分之一都赶不上。
无论将来罗贯是什么样的结局,以前有做过什么样的大事,但是在赵润看来,罗贯的成就大抵就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