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有愧。”
所谓林修为了我而死,那绝不存在。
但我肯定得在苏怜茵面前说自己有愧,坚持到死不是在害我爸爸么?
我不贪婪,我懂得取舍。
苏怜茵出了一声轻轻的冷笑:“你有愧?”
不等我说话,她的目光又凌厉了几分:“如果你有愧,你根本就不会耍手段勾上阿华,不会在他面前做那种残忍的事。”
我问:“我耍了什么手段?”
苏怜茵没说话,只是愤怒地看着我。
说不出来了吧?
我说:“我承认,他公司出事时,我想帮他,我希望他能因此而正视我,看到我,喜欢上我。如果你觉得这是手段,那我只能说,我跟你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一路人。”
“你是没有提。”苏怜茵说,“是你爸爸提的。投资二十亿的代价就是,要他跟你结婚。”
“这有什么错吗?”我问:“我喜欢他,我爸爸也想让我幸福。如果你我易地而处,你爸爸也会愿意做同样的事。”
苏怜茵没说话。
“可是没有人逼他,”我说,“你们家富可敌国,他完全可以不答应。”
苏怜茵居然笑了。
但这笑容绝不是开心的,而是充满嘲讽。
她笑着说:“原来阿华没有告诉你。”
我问:“告诉我什么?”
她轻轻摇了摇头:“穆容菲,你到底有什么本事?把我家这两个男人哄得就像两个傻子。”
我真是太讨厌这种感觉了,问:“你倒是说啊,他还瞒了我什么事?”
“知道我为什么要答应那批设备吗?”她根本就不正面回答,而是微哂,“我那天晚上可以当场把你打流产,然后用你爸爸的命来威胁你,叫你别跟我弟弟乱说话。”
的确……
我追问:“那你为什么答应?”
“因为我也非常期待你爸爸醒过来。”苏怜茵慢慢敛起笑容,“期待他亲眼看到你现在的样子,让他痛苦,反省,崩溃……追悔莫及。让他明白,他最珍爱的,是被他自己毁掉的。”
说到这儿,她站起了身,冷冷地瞟着我:“那套设备的成本,可不止二十亿。”
我回到了医院。
专家们已经看完了,这层楼里安安静静,只有几个保镖在巡视。
我进了病房,我爸爸仍是那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