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小小见他脸色不喜,忽然有如做贼心虚般,小心道:“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太残忍了?”
她自小跟着老鬼生活在鬼堡之中,十多年难得在江湖行走,心中更无是非善恶,老鬼嗜杀成性,自小又教导她一切随心所欲,寻常人惹她稍有不快,也拔剑便杀,更别说这些敢调戏她的山贼水寇。
但自从遇到朱赐秀之后,也不知怎么的,生怕惹他不喜,做什么事难免束手束脚,这种感觉令她又是痛恨,又是难忘。这大概便是少女逢春,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偏偏这个模样人品皆不算上等的朱赐秀甚是合她心意。
朱赐秀没想到她会有此一问,微微一愣道:“这群人行事恶毒,这些年也不知残害了多少百姓,死有余辜。”
钟小小轻嘘一口气,道:“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这样呢。”
朱赐秀道:“只是虽说这些人该死,但是我还是想请你日后出手时可心存一念,不要轻易大开杀戒,若真有取死之人,朱某愿意出手为姑娘背上这份罪业。”
钟小小道:“那岂不是你一生一世都要跟着我啦?”话一出口,忽然脸色一红。
朱赐秀微微尴尬道:“那,那又如何?”
二人一时沉默下去,一股暧昧的意味忽然从二人心头升起,这一刻,朱赐秀恨不得立刻将她搂在怀中,告诉她:你爷爷早就将你许给我啦。但毕竟理性还是克制的住,总算没有这样做。
就这样,两个人一路从太湖边行走,慢慢行的远了。
二人离开后,数道人影从远处划着小舟过来,舟上有四人,皆做渔民打扮。
小舟上一个长脸汉子道:“李二,你可看清楚了,他们果然在这里?”
被称作李二的男子身材微胖,立刻拍着胸脯道:“绝对没错,我听到那一男一女说什么腰缠十万贯,携手游太湖,看二人衣着绝对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小姐,而且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士,这一笔大买卖,可不能叫水头寨一家独吞了。”
长脸汉子道:“嗯,说的没错。”侧耳倾听片刻,奇怪道:“怎么没有半点声音,难不成赵大鹏他们已经得手了么?”
听到他这样说,舟子立刻快速划动小船,离岸约有三丈距离远时,舟上人早已迫不及待,不等小船靠岸,一个个腾身而起,飞跃至岸边。
那李二忽然道:“三哥,你看!”
二人顺着他的目光向前看去,只见不远处的湖边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几人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查看,见死的正是水头寨赵大鹏等人。
长脸男子仔细观察几人伤口,倒抽一口冷气道:“好厉害的剑法,连赵大鹏这样的身手,都在此人手下过不了一招,这二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李二道:“那两个人年纪均不过十五六岁,我想不会有这么高的剑法。”
长脸男子道:“你是说,赵大鹏他们不是死在他们手里么?”
李二点点头道:“或许是路过的某位剑客高手,也或许是二人的家将护卫,若说是他二人所为,打死我也不信。”
长脸男子听他这么说,也是疑心陡起道:“不管怎么说,太湖边总是来了了不得的对头,此事事关重大,咱们带着赵大鹏的尸体去找帮主,看看他老人家怎么说。”
几人点点头,将岸上喽啰尸体一个个踢下水去,独携了赵大鹏的尸体而去。
太湖边水盗猖獗,有前六寨,后六寨,左六寨,右六寨,下六寨,上六寨,号称太湖帮三十六连环寨,一直以来都是官府与当地百姓的噩梦。太湖帮帮主,三十六连环寨总寨主名叫潘斗海,人称紫面金鳌,一柄九环金刀驰骋太湖,罕有敌手。
这一天,潘斗海正在寨中听曲儿,听的是苏州小调,唱曲的是他花重金养在寨中的名角李仙仙。
只见李仙仙手弹琵琶,唱道:
问西湖昔日如何?朝也笙歌,暮也笙歌
问西湖今日如何?朝也干戈,暮也干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