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一声闷响,紫电驹已被铁索绊倒,众家丁一拥而上,十数人悍不畏死,一起压在马儿身上,只是那恶兽不断挣扎,力气大的吓人,十余人竟有些按不住它。
正在这时,忽听啪的一声,那绿色火球四散炸开,紫电驹也随之停止了挣扎。众人为防止这恶兽再次复活,乘机砍下它四肢头颅,眼看它眨眼间四分五裂,这才松口气,站起身来。
朱文虎暗松口气,忽听身后有人道:“只怕是他们来了!”
朱文虎回头看去,原来是王卜放心不下,稍微包扎了一番又赶了过来。朱文虎闻言,原本松着的心不由又吊了起来,王卜继续说道:“这帮妖人最喜欢装神弄鬼,紫电驹也许只是个警告。”
朱文虎咽了咽口水,勉强镇定下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迟早会来,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王卜道:“是否派人去请青木散人,有他在,这群妖魔必然不敢放肆!”
朱文虎心知白云观距离这里还有几百里路程,来回往返尚需一天,便道:“只怕来不及了,我原本想过了今日,先将夫人送往白云观,没想到他们来的这么快,现在想走,只怕已经来不及了。幸好秀儿早一步离开,否则老夫悔之晚矣。”
一旁白三道“老爷,是否要报官?”
朱文虎脸色沉重的能凝出水来,道:“官府什么德行你还不清楚么?再说他能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江湖事还需江湖了,今夜老夫亲自坐镇,倒要好好会会这群妖魔邪祟。”
说罢令王卜将众人召集一处,便开始按照事先预想的那样安排部署,朱文虎这些天重金聘请了不少武师,今日正好派上用场。
王卜从中挑出功夫最好的二十人由白三带领去守护内院。再挑出五十人,每五人分做一队,每两个时辰轮流各处巡查。余下十五人,分做五组,每组三人,充当房梁拐角处暗哨,剩下王卜孤身镇守大堂,各组每过一柱香便来报告情况,直到天明。
命令一条条下发出去,原本带着恐惧之心的护院们也逐渐在王卜镇定自若的神情中缓解了下来,个个心中大定,各自遵令而行,整个朱家大院倏然一紧,戒备森严。
转眼间月至中天,众人见多时无一丝异状,逐渐困意袭来,个个强睁着眼皮,打着哈欠。
可越是在你放松的时候,危险也靠你越近,寂静的夜空下,整个朱家大院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只有偶尔路过的几点白光,也不过是先前还未燃尽的花灯还在苟延残喘。
突然间,一声刺耳的哨声打破了平静的黑夜,朱文虎浑身一震,他似乎早就期待着有所异动,听到哨声后,眼睛还未睁开人便已经出了大堂。堂中七人才反应过来,暗惊老爷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竟还有这等高明轻功,纷纷跟出门去。
漆夜寒风,万籁俱寂,一条黑影带着呼呼风声急冲而行。不远处,二十余名护院武师手持火把将一名蒙面黑衣人围在中央,黑衣人目露惊慌,一条手臂软趴趴垂在一边,细看还有鲜血滴滴落下,显然是受了伤。
朱文虎等人来至跟前,王卜指着黑衣人道:“何方鼠辈,还不束手就擒。”
黑衣人嘿嘿笑道:“你这狗奴才也耍威风么,想要大爷束手,还得看你有什么本事。”
王卜冷笑道:“哼,来啊,给我拿下慢慢拷问!”
黑衣人嘲笑道:“以多欺少,胜之不武。”
王卜哈哈笑道:“混账,就凭你这鬼鬼祟祟偷鸡摸狗之辈也配提这个?给我上!”一挥手,一旁家将再无顾忌一拥而上,转眼便将黑衣人擒住。王卜上前摘下黑衣人面具,只见黑布下是一张恶鬼脸庞,一张蓝湛湛的面具被血染成红色,在火把的映衬下,暗暗发着幽光。
王卜心中一跳,虽然早有预料,可真正面对时还是止不住的紧张,咽口唾沫道:“果然是漠北一群鬼。”
黑衣人双目圆睁,更显狰狞可怖,冷笑道:“识相的还不放了爷爷,否则罗刹一到,叫你满门鸡犬不留。”
王卜知道这罗刹乃是群鬼首领,手段极为凶残,乃是为祸漠北十余年的大贼头,不由紧张的望向朱文虎。
却见朱文虎冷哼一声道:“够胆的只管来吧,老夫闯南走北几十年,还没怕过谁呢。”说着一脚踢向黑衣人胸口,只听咔嚓一声,黑衣人胸骨尽碎,吐血而亡,显然朱文虎这一脚用了十成力气,决心与群鬼死磕到底。
王卜见此心中大定,朱文虎高声喊道:“众位兄弟听了,这群贼人作恶多端,与他们不必讲什么江湖规矩,若是遇见不需审问,不需留活口,直管乱刀砍死就是。杀一个赏银一百两,杀两个赏银三百两,杀的越多,赏的越多。”
众人轰然应和,他们本就是江湖上来回滚的煞神,个个一身鲜血,杀气冲天,现在没了束缚,个个就像嗷嗷嚎叫的狼一样。
此刻已经深夜,延安府彻底陷入黑暗寂静之中,除了街上打更的老者,也就剩三三两两的巡城兵丁还在敬业的巡逻,看来延安府发生的事情还没有惊动这座数百年的老城。
延安府石子街深巷里有一处老屋,听说是前元时期一个老秀才的住宅,后来遭了贼,一家满门都被屠杀在了这个院子里。旁边的邻居每到深夜总能听到隔壁传来女人孩子的哭声,时间一长,闹鬼的传闻传遍了整个延安府。
如今这个闹鬼的宅子里黑压压聚了一群人,这群人身穿黑衣,脸画恶鬼面谱,如泥雕木塑般一动不动,气氛凝重,落针可闻。一个头戴罗刹鬼面具的男子,背着手站在众人面前,看样子便是这群恶鬼的首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