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逸子暗自吃惊,难不成这和尚的内功竟到了如此火候。
这一招看样子似乎是内功外放的表现,中原武林称作三尺气墙,凭借深厚内功在周身三尺之内形成一个防护罩,一旦施展出来,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莫说普通兵器,即便神兵利器,若持有者内力不强,也休想刺进。只是这一招对内力损耗极为厉害,若非内功深厚之辈,施展不出两次便要力竭而亡。这无量僧虽在雪山之巅苦修多年,但内功修为却没有到达这一境界,只因他身上穿着的袈裟乃是由西域金蚕丝所制,刀枪不入,再加上内劲鼓动,看起来好像中原武林的三尺气墙,实则不然。
不等赤逸子反应过来,半空之中双掌齐推,只见两团寒气瞬间发出,正轰在赤逸子棋盘之上。棋盘上的棋子顿时被打的四散飞溅,有不少甚至落在台下,打的围观众人鸡飞狗跳。其中一颗飞至朱赐秀面前,朱赐秀伸手接住,只觉棋子上力道惊人,忽又觉掌心一凉,摊开手掌一看,原来这枚棋子竟被无量僧雪山掌力冻成冰子,不禁心中一动。
此时赤逸子已狼狈不堪,手中铁铸棋盘凹陷变形,被无量僧雪山掌一击,早已冷的拿不住手,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无量僧生性狠辣,见赤逸子败下阵来,竟不收手,转身一掌拍向其心口,众人见状皆心中大骂西域番僧歹毒,但此时毕竟乃是双方对擂,死伤在所难免,也不好多说什么,就在这时,忽见青光一闪,一柄长剑飞来,落在二人中间。
无量僧见此剑之上青光环绕,隐隐发出剑鸣之声,不敢大意,忙收住攻势,转头向一旁看去,只见一个五十来岁衣着整洁的道人正拨弄着膝前的古琴,一声声古朴的音调缓缓在武林大会上蔓延开来,道人开口道:“大师胜了他也就是了,何必非要取人性命。”
天喜道人虽是昆仑派掌门,与西域无法无天寺比邻而居,但因他喜爱游历,无量和尚也只是听说有这样一位厉害的邻居,今天反而是第一次见面。不由上下打量一番,见他面容古井无波,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也不敢托大,微微躬身道:“早闻贤邻剑法高超,今日难得遇上,就请指点几招吧。”
天喜道人站起身来,伸手一招,那柄古朴宝剑好似通灵一般,竟蹭一声凌空飞起,落入天喜道人手中。无量僧见状忍不住瞳孔一凝,早就听闻昆仑派有隔空御剑的本事,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又见长剑之上青光缭绕,显然是一柄难得的奇兵,更不敢有丝毫大意。
天喜道人上前一步道:“我本无心争夺什么劳什子武林盟主的位子,只是不忍一代掌门数十年苦修毁于一旦,因此才不自量力出手阻拦,还望无量大师勿怪。”
无量僧听他这么说,顿时心中气极,既不愿争夺盟主之位,干么多管闲事,分明是轻视自己,忍不住喝道:“多说无益,贤邻若不显露一手绝技,贫僧只好无礼请贤邻留下了。”
天喜道人见状,也知自己若是就这样离开,莫说无量僧不答应,只怕武林群雄都未必肯放自己离开,当下轻挥手中长剑,缓缓划出一个圆圈,左手成剑指抹过剑身,剑刃上顿时被附上一层青光,沉声道:“既然如此,贫道只好献丑了。”
这正是昆仑派绝学,西来一剑。
此剑由昆仑派创派祖师所悟,后历经数代弟子雕琢,早已是集剑道之大成的一剑。
无量僧见他剑势惊人,不由脸色微变,暗暗调动全身内力,一团寒气忽然自周身飘起,瞬间便将他笼罩在内。
在场高手自然明白此乃内力凝聚到极点的表现,天喜道人剑势已成,这一剑宛若石破天惊,瞬间飞向无量僧。
无量僧大喝一声,再次那圆球神功,只见寒气中似乎升起一个大肉球,护住他全身。天喜道人剑指前伸,长剑已刺进他周身三尺之内,终于在距离他胸口半尺处停下,再也难以寸进。
二人相持片刻之后,无量僧忽然狂喝一声,坚不可摧的僧衣竟片片碎裂,但天喜道人的剑势也在瞬间消散,强大的内力波及出来,竟将台下众人硬生生逼退一丈有余,内力稍弱之人,竟自抵挡不住昏了过去,即便台上各大门派高手,也是急忙凝聚内力抵挡。
朱赐秀虽然远离台旁躲在角落,但在遭受到两股强大的内力波及之下,依旧胸口一闷,五脏六腑翻滚,忍不住就要呕出来,急忙运转内力,将这股烦恶之感压下,不禁心中骇然。
再看台上时,已不见了天喜道人的身影。
无量僧猛地呕出一口鲜血,面若金纸一般坐倒在地,一旁番僧弟子连忙送上袈裟盖住他赤裸的身体,周灿见状立刻道:“此战,无量大师胜。”
周灿说完,西域番僧轰然叫好,叽里咕噜吆喝着什么,大概是歌功颂德,大拍马屁。
群雄眼见无量和尚已身受重伤,但却独独不见了天喜道人的身影,有心想反驳几句,由实在无从下口,只得愤愤默认无量和尚赢了。
秦中平道:“无量大师可要休息一下?”
无量僧道:“多谢秦长老。”
说罢自顾自盘膝坐在一旁,其余番僧唯恐有人偷袭,皆护在其身前。
秦中平道:“眼下无量大师乃是胜者,众位可有人愿意与其一战?”众人见这西域番僧如此了得,连败两派掌门,知道自己上去只有丢丑,皆默不作声,秦中平又转向台上,对几派掌门道:“各位掌门,可有人愿意挑战无量大师?”
无恨道:“少林寺既已言明置身事外,怎能自食其言,更何况我相信以俱帮主的武功,要胜无量大僧也不太难。”
其余几人闻言皆点点头,也都不再多言,只看向秦中平。
秦中平道:“多谢各位抬爱,丐帮原不该乘人之危,但此事既关中原武林荣辱,自然义不容辞。”
说罢来至俱欢颜跟前道:“帮主,您老意下如何?”说罢偷偷对他暗使眼色。
俱欢颜点点头,老气横秋道:“自然义不容辞。”说罢直直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