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掌柜!”老账房撩起长袍,快步走向楼梯,迎着正下楼的掌柜。
谁知,他刚和佟掌柜指了指店门口等待的外甥女,佟掌柜却像见了鬼一样,未等他说完便转身上了楼,非但没有允他的假,甚至连客气话都没留下。
老账房有些不知所措,呆呆地站在楼梯口,挡住客人上楼都未发觉,引路的小伙计推了推他,他忙毕恭毕敬地让开路,垂头丧气地走回柜台。
“怎么样?掌柜的同意了吗?”慧儿早等地不耐烦了,焦急地问道。
老账房朝她摇摇手,掀开柜台板,径直走进去,拿起银戥子,把剩下的几袋银子称好,又工工整整地写到账本上,然后站起身,对旁边负责客人结账的中年人说道“秦山,我家里有点事,先回去了,待会掌柜的若问起来,你就说……”他附到秦山耳边低语几句,对方迟疑了一下,面露难色,老账房又对他耳语几句,他眉头一挑,爽快答应,并嘱咐道“一言为定!”
待老账房与外甥女离开一品居,佟掌柜双手反剪,悠闲自得地走下楼梯,神情满面春风,从容且淡定,眼睛却不时扫向店门方向。秦山眼尖,觉察到掌柜的目光,放下账本,快步上前,躬身一揖“佟掌柜,刚才索先生的外甥女来找他,说是家里有急事,本来想先向您请示一下,可是您太忙了,没找到您,所以,让我代他请假,处理完他就回店里,工钱照扣!”
秦山本以为一顿数落肯定逃不过,说完便低下头,闭着眼等着挨骂,谁知,等了片刻,佟掌柜问了句“那位姑娘是索先生的外甥女?”,也许是没想到如此简单,秦山怔了一下,然后像个傻子似的‘嗯’了一声。佟掌柜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向后厨方向走去。秦山长吁一口气,暗自庆幸,抬头看了看佟掌柜消失的方向,自叹不如道“啧,还是索先生有面子!不过,这新来的佟掌柜,怎么女里女气的!”
夜幕降临,位于西市附近的怡亲王府门前亮起八盏学而灯。
门前两名侍卫左手叉腰,右手按剑,神情严肃,目光如炬,俨然两位门神,威风凛凛,令人望而生畏。
素日西市繁华热闹,王府门前也常有走街串巷的小贩吆喝着经过,侍卫们会在轮值当空买些小吃当宵夜。不过,最近几日,王府前冷冷清清,别说货郎小贩,连个鬼影都看不见。
戌时刚过,王府前大街北面传来一阵车轮碾压声,伴随着轻快脚步声,不一会儿,一队人马停在王府门前。从马车里走出一位身着蓝锦缎袍的内监,右手托着一卷黄册,不等侍卫询问便自报家门“快去禀告怡亲王,圣旨到!”
不到半盏茶时间,怡亲王武元昊携众家人在院中跪拜迎接圣旨。
“奉天承命,皇帝诏曰。睿亲王妃楚玉涉嫌残害宫婢玉蝉,即日送掖庭查办,怡亲王府因包庇罪犯,阖府禁足,任何人无皇命不得踏出府门半步。钦此。”御前内监孙德胜宣读完,捧着圣旨送到武元昊面前,低声道“王爷,王妃身边的婢女在皇后面前告了一状,说亲眼目睹王妃~”他抬头扫了眼王爷身后,并未发现楚玉,便放心的说道“那婢女说亲眼看到王妃变成红毛绿妖,吸走玉蝉的魂魄……”
“一派胡言!”武元昊倏的站起身,打断他的话,“那名婢女现在在何处?”
孙德胜低声道“在宫里,大概在关雎宫。”
武元昊吃了一惊“玉瑶公主的关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