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拿出来二百块,一百留着自己花,一百给自己妈,让她随便买点什么。自己之前每个月都有一些零花,也在攒钱,以后上大学了,照样有工资,她也想给妈妈一些零花钱,让她更高兴。剩下的她便拿着存折,过去把这些钱都给存上了。出门的时候,天已经下雪了,不过她想着那么多钱,放自己身上到底不安全,还是想出门存钱的时候,明显银行柜台用惊讶的目光看着她,估计觉得她太有钱了。不过也没什么担心的,反正那十年过去了,以后世道变了,有钱也不怕了。从银行柜台出去的时候,雪下得更高大了,路边蓝墙灰瓦,还有那掉光了叶子的老树上都是斑斑积雪。林望舒裹紧了羊毛围巾,戴好了绒线帽,举着伞,冒着风雪回家去。当终于回到自家胡同附近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穿了黑呢子大衣的身影,正提着行李箱,踩着积雪往前走。她愣了下,停住脚步。被打湿到发黑的青砖老墙,棉絮般的雪向着各个方向飞舞,那个人就那么提着行李箱,有些费力地走在这茫茫飞雪之中,仿佛一个突如其来的外来者。林望舒咬唇,之后大声喊道:“陆殿卿!”她的声音穿过飘飞的雪絮,传入那人耳中,那人骤然停下了脚步,之后,他回首,看向她。林望舒便笑起来:“你回来了,你竟然回来了!”飘飞的雪花划过他清隽的面容,他惊喜地绽开一个笑:“这么大雪,你跑出来干嘛?”林望舒却已经冲过去,直接抱住了他:“你竟然回来了!你都没说一声,不是说过年后才回来吗?怎么突然回来了?”(过年啦)她就这么扑过来,毫不顾忌地,带着沁凉的风雪,扑到了他的怀中。陆殿卿也使劲抱住了她,冲力太大,整个人差点没站稳。知道这样有些太出格了,知道这是在大街上,但是谁让他们数月分离,谁让今天恰好下大雪了呢。拖着行李箱,二十个小时的飞机旅程,下了飞机后一路辛苦的跋涉,风雪中仓促的赶路,落在唇边沁凉的雪花,期盼见到她的渴望,这一切在他心里堆积,已经达到了最高峰,让他不想压抑心底喷涌而出的渴望。他捧着她的脸,低头看她,看她笑得欢喜张扬。漫天的风雪拂过她的眉眼,他竟然有恍如隔世之感。陆殿卿深吸口气,道:“父亲给我打电话,说你考上了,北大应用物理系。”林望舒猛点头:“对对对,考上了,我分数应该特别高!”陆殿卿笑道:“那你现在就是大学生了!”林望舒:“我的作文刊登在人民日报了!昨天爷爷才给我和七堂妹办了庆功宴,爷爷给了我三百块钱红包,父亲也给我三百块钱红包!我还收了别的好多红包!”其实这些陆殿卿已经知道了,他在上飞机前已经给父亲打了电话。不过现在听到林望舒说,还是觉得高兴,什么好消息,被她那么一说,就是带着烟火气的有滋有味。听听,三百块的红包,很多很多红包,刊登在人民日报了,考上大学了,用林望舒的话说,发财了,出名了,名利双收了,简直是太美了!这时候,路边有骑自行车的经过,好奇地看了这个方向一眼,显然觉得奇怪。陆殿卿拉着她的手:“我们赶紧回家吧。”不过刚走了一步,她笑着仰起脸:“去哪儿啊?”陆殿卿:“现在天晚了,先在你家住一晚吧,明天我们看看情况。”明天就过年了,可确实天晚了,看来只能先在自己家过年了,也许后天初一,可以过去给陆家长辈拜年。林望舒这么想着,突然记起陆崇礼昨天给自己说的话,这才恍然,显然他当时就知道自己儿子能赶过来,才那么说!当时竟然故意不告诉自己!怎么可以这样!林望舒:“我真没想到,父亲竟然故意不告诉我!”陆殿卿也笑起来:“可能是想给你一个惊喜。”这么说着,林望舒看他行李,牛皮包铜的行李箱,还有两个大硬纸袋子,上面已经浅浅覆上了雪花。她一把接过来他手里的那两个大袋子:“我来拿着这个!”陆殿卿便给了她一个袋子:“挺沉的,你帮我提着这个,我自己拿着这个。”两个人踩着雪,边往胡同里走,边说话。林望舒自然是有很多话要说,又有很多话要问:“你先说说你在国外都干嘛了?”陆殿卿:“每天工作都很忙,连轴转,没时间想别的。”一时又道;“不过我给你带了很多礼物,有吃的,也有衣服,还有摸脸油,国外的摸脸油很多花样,你可以留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