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舒看他:“给你打电话后呢?”陆殿卿:“帮你找医生开病假,这不就能偷懒了?”林望舒有些不敢相信:“原来你还深谙此道,看起来操作熟练的样子!”陆殿卿看她一眼,没理会,继续道:“手表我给你买了一个普通的,几十块的,在你包里,你戴这个吧,不然劳动的时候没手表看时间。”林望舒:“行,我知道。”陆殿卿便陪着她继续往前走,不再说话了。这时候已经快到北大门前了,林望舒看看身边的男人,却有些不舍得了。要一周呢,一周见不到他。她竟然有些不舍。陆殿卿将买的那些东西递给她,道:“好了,你快回去吧,我走了。”林望舒看着他:“你坐公交车回去?”陆殿卿:“就来的时候那辆。”林望舒:“那,我陪你在这里等着吧?”陆殿卿垂首,无声地看着她,目光温柔而沉静:“好,你陪我。”冬日的天空清冽而干冷,两个人沉默地站在路边,时不时有骑着自行车的从身边经过,离别的淡淡愁绪竟然让林望舒难过起来。林望舒:“等建校劳动结束,我就回家。”陆殿卿低声道:“到时候给你做好吃的。”林望舒又道:“没了我,你们三个是不是没法打牌了……”陆殿卿怔了下,之后看向她,无奈地笑了:“好像是没法打了。”林望舒自己也笑了。陆殿卿便伸手,将她的围巾帮她裹好了:“天太冷了,你先回去吧,车马上就到了。”他的指尖轻滑过她的脸颊,她感到沁凉,又感到温暖。被围住了半边脸的她,只露出眼睛和鼻子,她轻声说:“再等等吧,等车来了。”谁知道这时候,柴油发动机的声音响起来,一辆绛红色的斯柯达柯罗莎公交车已经到站了,那正是他们要等的三十二路,那是通往城内动物园的唯一一辆车。车停下,一群人呼啦啦下来,售票员已经咋呼着让快上车。陆殿卿琥珀色眸中漾着温柔,他凝视着林望舒,低声道;“我上车了,你快回学校。”(一塌糊涂别来无恙)回到宿舍后,舍友们已经陆续到了,一个宿舍原本是八个人的,不过学校宿舍还算宽裕,她们理科班女生少,这个宿舍只有五个人。四个舍友中,除了苏方红外,一个同样是北京的,叫胡杨,原来家住前门,后来被下放到昌平郊区干活,高高挑挑的个子,性子有些大大咧咧。还有一个叫冒箐箐的,父亲是南方人,母亲是廊坊的,现在父亲没了,和寡母一起寄居在廊坊的外公外婆家,看得出穿戴很是讲究,一身厚呢子大衣,戴着讲究的帽子,还有脚底下的皮鞋,都是紧跟着北京的时髦。最后一个叫陈六芽的,是西北农村的,看上去很是精明成熟,说话也一股子姐姐味儿,今年二十九岁了,是她们中年纪最大的。大家聊了几句,知道苏方红二十三岁了,下过乡,和林望舒经历很相似,而陈六芽在西北农村已经生了两个孩子了,这次上学,拖家带口的。大家年龄差异大,背景也各有不同,刚开始自然有些生疏,林望舒想起陆殿卿说的,便把自己包里的糕点拿出来,让大家都尝尝:“刚才出去买的,这是南味糕点,味道倒是不错,大家伙尝尝。”胡杨没太客气,谢过了后接过来尝了尝,一叠声地说好吃,又说她也带了牛舌饼,拿出来给大家分享,另外几个却有些不好意思。林望舒不管三七二十一,给大家都分了分。陈六芽便笑道:“那就谢谢你们了,等回头我从我们老家带我们那里的特产来给你们吃。”这么一分吃的,大家也多少热络起来了。这时候,外面就有舍管喊着,说是新到的学生出去开会了,大家一听,赶紧略收拾了下出门了。原来系里老师先给大家开会,介绍了系里的情况以及接下来的安排,接着各位同学进行自我介绍,互相认识。他们专业一共五十多个人,一眼看去明显男多女少,大家年纪相差也比较大,最大的一个是三十一岁的男同学,这是老三届了,这种超过三十岁的,是1966和1967那两届的特殊情况才能参加高考了。开完会后,林望舒却被老师叫到了系办公室,两位女老师和她谈话,其中一位是物理系的党总支副书记,姓胡,另一个则是系团总支书记,姓陈。这两位开门见山直接说:“林望舒同学,系里打算任你当临时班长。”林望舒听了,有些意外:“我?老师,我可以问问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