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起接受邓通的铜山委托后,将自己的生意搁置一边,全力投入到铸钱当中。不过,为了避嫌,慎起仍然以邓通的名义发行,所铸之钱被称之为邓通钱。
相比当时流通最广的吴国钱,邓通钱光泽更亮,厚薄均匀,分量足,质地纯,在民间广受欢迎,上自王公大臣,中至豪商巨贾,下至贩夫走卒,无不喜欢邓通钱。
邓通钱流布天下,让他的富有之名传遍海内外,天下无不侧目。人人都在猜测,邓通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得到皇上的如此宠爱?
然而,邓通却是个无比低调谨慎的人,几乎从不与朝臣来往,私下里也不接见宾客。这一点,让汉文帝对他更是宠幸有加,世人眼里又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冬至,在汉朝是一个颇为重要的日子,有小年之称。这一天,和往常一样,长乐宫早早的就开始准备了,因为皇上和皇后都要来参加薄太后举行的家宴。
汉文帝和太子刘启因有一些政务需要处理,来得稍晚一些,窦皇后在长公主的陪伴下先行到薄太后的寝殿问安,薄太子妃却比她们来得更早,不一会儿,慎夫人也到了。
望着一大家子,薄太后很高兴,感叹道:“一年啊,一晃就过去了,我这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人越老,越喜欢人多,也不知以后能团聚几次。”
长公主刘嫖笑道:“祖母还要活一百岁呢,以后啊,只要祖母高兴,我们天天来陪您。”
薄太后笑了:“你呀,净瞎说!古往今来,能有几个活到百岁的?我呢,只盼着一家人都好好的,也惟愿这天下太太平平的,百姓都能享天伦之乐。”
众人纷纷称赞太后宅心仁厚,必能长寿。寒暄一阵子后,薄太后忽然道:“我听说皇上身边有个名叫邓通的人,近来颇受重用,你们知道他的来历吗?”
听闻此言,慎夫人不由得紧张起来,脸上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窦皇后叹息道:“皇上啊,用人总是不拘一格,这个邓通据说以前是个黄头郎,晋升未免太快了些。”
薄太后点头道:“皇后的想法和我一样,皇上用人确实急了些。我还听说,邓通此人并无真才实学,只是做事认真,为人谨慎。”
长公主刘嫖插嘴道:“我倒觉得邓通此人挺可靠的,他铸的钱可比吴国钱好多了,分量足,还美观,老百姓喜欢着呢。我呀,现在都不用吴国钱了,改用邓通钱。”
窦皇后呵斥道:“嫖儿休得胡说!会铸钱算得什么本事?能安邦治国方是大才!”
薄太后笑道:“皇后不必生气,嫖儿毕竟年轻,很多事还不懂。我相信咱们的皇上,在用人上还是有分寸的。”
“皇上驾到!”蓦然,一声高喊打断了长信宫内的谈话,窦皇后、慎夫人、长公主、薄太子妃等人纷纷起身迎接。
不一会儿,汉文帝从外而入,身后跟着太子刘启和邓通。汉文帝一面走着,一面似乎还在和邓通说着话,邓通一直保持着微微躬身,还刻意落在刘启的后面。
按照惯例,太后举行的家宴,一般都不邀请外臣,汉文帝唯独将邓通带在身边,可见对他的信任和宠爱。邓通也意识到了自己尴尬的身份,始终保持谦恭,站在汉文帝身后小心侍候。
家宴之后,是隆重的大傩仪式。所谓大傩,是一种流传久远的驱鬼活动,寓意着驱走宫内的魑魅魍魉,在前殿北面的大夏殿前举行。
大傩仪式是冬至的高潮,燃起一堆篝火,将提前准备好的魑魅魍魉造型投入大火之中。大傩仪式结束后,众人开始三三两两的分散活动。
趁着人多口杂,刘嫖偷偷找到邓通,低声道:“你送我的那些铜钱做得不错,改天请你到府上小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