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见瑜一早便脱了鞋子,此刻赤着脚在台面上缓缓踏步,如同蜻蜓点水般,白皙的两只脚丫子灵活地更换交替着步伐,轻轻地转了一个又一个圈,火红的身影绕着台面转,长袖也随着动作再半空中划出了一道又一道的红霞。
那道红色曼妙的身形慢慢举起手中的长剑,宽敞的衣袖随着动作像一朵浪花般柔顺地展开。
优雅,惬意。
铮,铮,铮……
赵临胥看过很多人献舞,他也看过许多人舞剑,柔美的,刚劲的,含羞带怯抑或是奔放的。
独没有这一种,甫一扬袖,倏一折腰,就梭住了他的目光。
赵临胥移不开双目了,先是在那没有束起来而被风吹散的乌黑长发流连,之后又移到了那个紧致的腰身,之后是线条流畅的足部。
接着曲子缓缓高昂,古琴发出了不停歇的急促声响,李见瑜的动作不再轻柔漂浮,在剑上注了力气,长剑便如同方苏醒的银龙般腾啸着,想要一飞冲天。
李见瑜原地打转了起来,因为这个急促的动作,宽大的红袍随着快速旋转的动作被风给吹开来。黑色的发,红色的衣,银色的剑光,合着身后墨绿的湖泊,斑驳的碎光,霎时间像是遥远的昆仑山上,动人的天外仙客
赵临胥不禁摒住了呼吸。
铮——!
高亢的琴声最终被一个尖锐的音符给戛然终止了,接着便是一片阒然无声,曲子的留白。当赵临胥被李见瑜给转得心神荡漾,微微出神之时便是被这个有些突兀的琴声给惊醒。
李见瑜将剑往上抛到了空中。
“啪!”
长剑转了弯俯冲而下,寒光凛然间“哆!”的一声插在铺了红毯的木台子上。
红衣美人身前寒光而立的剑,悠扬的琴声,寥寥几节音,像是结束了一场动荡。
“好!”
不知是谁反应过来,大声叫好,之后便是铺天盖地的呼喊和鼓掌。
李见瑜下意识地看向了赵临胥。
赵临胥手背支着脸颊,微微动了动唇。如此喧闹之下李见瑜自然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却读出了他的口形。
“值了。”
李见瑜的一场舞便让接下来的表演都黯然逊色了,但所有人都在议论的美人此刻也不在。作为城主,庆典内他得到附近所有村落出巡拜访,给每一村捎去一袋第一批收成的黑米,象征着散播福气,来年所有人都会丰收。
以往都是孟磬书和一群侍卫跟着李见瑜去出巡,但今年有些不同。
李见瑜正准备出发,赵临胥便赶上来说他也要跟。
“朕此趟南下除了寻人,也是微服出巡,考察民情,和你到处走走看正合适。”
李见瑜反驳不得,心底有些局促,于是想叫孟磬书来陪陪他。
“你也可怜可怜你家师爷,棒打鸳鸯你舍得吗?留他在这儿和陈之叔一块儿不好么。”
李见瑜哑口无言,于是就只有赵临胥和他两人出发。李见瑜苦中作乐,无比庆幸自己的脚好全了,终于不用再共骑。
两匹马朝出巡的第一站,最临近的葵花村而去。有赵临胥在,也没有带侍卫的必要了。
葵花村就十多户人家,个个淳朴憨厚,一同打理着一个园地。
年迈的村长早便在村子的入口久候了,两人一抵达就上前热情地恭迎,给赵临胥跪拜后,便滔滔不绝地和李见瑜说村子的近况。
“放心!吴铁牛的脚早好利索了,如今下田种地完全没有问题!”
“城主您看那户人家,是张老头的,他家独子要娶新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