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楚幻,是他的名字。他果然记得他,也认得他。
康楚幻摇头,没说什么,转身接了商得意抛来的车钥匙,开门上了驾驶位,可等上了车,再也受不了将额头贴在了方向盘上。
商得意没见过他这样,莫名其妙,“搞什么?”
康楚幻说不出话,洗澡完刚带上的运动手环替他说了:他的心率飚到了120,象征着心率的红心状图标闪烁个不停。
六年啊。
原来他没忘记他。
蔺春时的人生选项那么多,却偏偏在六年之后,来了J大。
怎么会这么巧!
……
对于康楚幻而言,这算巧,但对于蔺春时而言却不算,因为他本来就是为了康楚幻才回来的。
只是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场合下遇见,多少还是超乎了蔺春时的预料。
蔺春时目送着康楚幻开车没了影子,花了零点零一秒反省自己今天竟然没穿着衣服洗澡,然后转身买了两份冰点,准备回宿舍吹头发。
刚才怕康楚幻跑了,他着急跟出来,但他染发频繁,有护发的习惯,不好好养护,浑身不舒服。
路上,回头率依然超高。
蔺春时带着冰点,进了J大的美院宿舍,将其中一份冰点放在舍友江焉的桌子上。
江焉正忙于人体结构练习,看见这份冰点,神情怪异,等抬头看见蔺春时带着墨镜,登时一阵心理阴影袭来,表情更怪不少。
“不是找出来要顺便扔掉么,你怎么又戴上了?”
这个墨镜看着不旧,其实已经年纪不小。
蔺春时早年的时候爱戴,这几年中二期过去,早就压了箱底,今天上午新生军训结束蔺春时收拾他那五个从国外寄过来的大行李箱,江焉亲眼看见他刚翻出来。
“不扔了,留着了。”
留着干嘛,戴着不觉得夹脑袋?
“要不你供起来得了。”
蔺春时好像听不出他的讽刺,应和了一声,“好啊。”
“……”好什么好,江焉想吐槽,但懒得说。
自从他倒了血霉和蔺春时在美术这条路上狭路相逢,已经习惯了这样每天满头冒火。
拿起冰点吃了两口,江焉想起提醒:“对了,那个叫许姮的学姐过来找你了,你别忘了加她WX。”
许姮学姐是在军训的时候意外认识的,她看见蔺春时天生紫眼,惊为天人,立刻强烈邀请他参加学校动漫社团的活动。蔺春时当时欣然同意,结果转头忘得一干二净,许姮这才催到他这边。
“蔺春时?听见没有?”
问了声没回应,江焉有些烦,回头一看,蔺春时正在擦头发。
不过这人擦头发显然擦得有些心不在焉,一只手揉擦发顶,另一只手正靠着水痕在桌面上写写画画。
“干嘛呢?”
江焉走近两步,看向桌面,桌面上寥寥几笔,已经勾勒成型,是一具堪称完美的男性躯体。
蔺春时不喜欢肌肉练习,每次画起这些,不爽的感觉都明晃晃挂脸上,江焉知道这事,更知道每个画师都有自己喜欢的类型,而蔺春时的喜好专一,始终钟爱身材纤细甚至有些矮小的那种。
于是当下大为不解:“你画这干什么?这不是胸肌吗?”
蔺春时斜睨了他一眼,露出了一种宛如神明在看无知愚民般的怜悯神情。
江焉被他看得难受,问:“……干嘛?”
蔺春时这才开了口:“这是胸肌?”
江焉就特么无语,“不是胸肌是什么?”
蔺春时戳起画画的手指晃了晃,郑重其事,好像人生忽然开悟了一般道:“NO,这是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