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约约地谈话声还在继续,温钦迷惘地流着眼泪。
“老爷真是英明,那赵明淑就是个短命鬼,即使您不做什么她也活不长久”
“还不是你聪慧,稍稍动动剂量就能解决掉,赵明淑每日都要喝汤药补身子,这样倒是神不知鬼不觉,都以为她是身体虚弱。”
温钦瞳孔微缩,有些难以置信。他一直以为母亲的死是因为体弱,竟然是被父亲动了手脚
如果说温太尉的利用和不让温钦失望难过,此时温太尉的毒辣狠心才让温钦心寒绝望。一瞬间浑身发抖,他恨不得冲进去问问他为何要这样做明明母亲温柔体贴,府中事事操劳,时时注重礼节,对待父亲更是满腔意为什么得到的是这样的回报是这样虚伪充满欺骗的情
温钦忽而想起母亲临去前的焦灼不安,“钦钦,我最放心不下的是你。他会对你好的吧会的吧”一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赵明淑早就知道这份并不纯真,知道其中掺杂着利欲和权势,知道温珂心术不正,只是她宁愿欺骗自己也不想面对现实,更想给温珂机会改正。
温钦丢掉布袋和夜明珠,满脸愤怒,心道,我要去问他,问他为何这样狠心
可没走几步,忽而被人击中后颈,身子一软,整个人往前倾倒。
影三迅速伸出手臂将他抱住,见他满脸泪痕,微叹一声,伸出手擦了擦他眼底的眼泪。见一旁滚落着夜明珠,布袋也丢弃在一边,长手一伸,将这些东西也顺手收起来。横抱着温钦回了去。
影三对于这种宅院阴私并不好奇,只是因为温钦的缘故,影三仔仔细细调查了一遍,早早知道了这件事。
这件事翊王也是知道的,心疼温钦年幼,一直没有让影三告知他。如今他竟然自己无意间发现了。
温钦哭的眼睛都肿了,眼尾泛着可怜的红晕,唇也越发红艳。小小的身子窝在自己怀里,根本没有什么分量。影三小心地抱着他送回了温钦住的院子。
缓慢地放在床上,温钦软软地窝在床上。只是即使昏睡着,眉宇间还是微微蹙着,很是难过的样子。
影三早该离开了,可是见到温钦这副模样,有些舍不得离开。颤颤巍巍伸出手,慢慢地触碰到温钦的脸颊上,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
静静坐在床边了许久,听到一声细碎的声音,影三回过神儿,从窗子一跃而下。
第二天清晨温钦慢慢坐起身,眼睛微微有些肿,视线内是熟悉的布置,这里是他的房间。床边一颗夜明珠安安稳稳地靠在枕边。温钦将夜明珠握在手心里,心里微微有些沉。
眸光深邃,带着锐利的光。温钦直直的着一处,长睫微颤,红唇微抿。
“咕咕咕”唯心又带了信过来。
温钦赤着脚走上前,一只手捧着鸽子,小心地取下信笺。影三着他赤着脚微微皱眉,想上去将他的鞋子穿好,偏偏自己不能出现在他的面前。
温钦了信,眼底带了些了然,哥哥果然已经知道了,如果自己没猜错,昨晚将自己送回来的人也是哥哥的人。或者,会不会就是哥哥
他忍不住四处搜寻着,目光所到之处都格外正常,丝毫没有任何异样。温钦迟疑又暗暗有些迫切,问道,“哥哥,你在这里吗”
影三听了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从梁上掉下来。目光灼灼地着温钦,虽然心里劝诫自己不能出去,可是身体跃跃欲试,恨不得下一秒跳到温钦的面前。
“哥哥不想见我吗”温钦拿着信笺有些踌躇,随后又软软道,“那也没关系,想跟哥哥说一声谢谢,谢谢哥哥一直帮助我。”
影三听了双颊泛红,双手不自在的纠缠着一块黑色布料。他知道温钦口中的“哥哥”并不是说的自己,而是主子,因为主子年纪比他大一些,所以一直叫主子哥哥。不过还是有些高兴。
见他难过想要抱抱他,听到他说感激的话会忍不住高兴。影三自己也没注意到他的视线越来越离不开温钦。
谢临琛收到信后到前半部分有些心疼,最后结尾忽而撒娇软萌,谢临琛又忍不住微微笑。见温钦问到底是不是他把自己送回去的,谢临琛想了想,没有透露影三的存在。
不知不觉两个人每日的信笺写的越来越多,唯心飞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又在给温公子写信”徐玉阁拿了药进来,见他赤着上身,手臂处因为抬臂动作太大,伤口又被撕裂,隐隐泛着血痕。忍不住冷哼,“这温公子是你的命吗怎么这么不惜自己。”
谢临琛眼底半是担忧半是喜悦,“是啊。”
徐玉阁顿时哑了口,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嘴,“行了,受伤了就多休息,别在这儿逞强了。”虽然口中嫌弃,眼底却是赞赏。
世家公子都不往这军营跑,对于刻苦的训练更是避之不及,偶尔有一两个公子在军营中也是叫苦不迭,不到半月就连连退却,逃之夭夭。谢临琛十三岁入军营,十七岁上战场。如今已经在战场上小有成绩,提及翊王的名号都有所耳闻。年纪轻轻心思缜密难以捉摸,用兵每每出奇制胜,格外诡秘。
这青年还未长成男人模样,可腰背紧实,肌肉紧绷,腰肢处的人鱼线完美。只是脊背上大大小小的伤疤触目惊心,腰侧的一道刀疤一直滑到脊梁上,手臂处包裹着纱布,沁出一抹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