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女行礼道:“公主已经安歇了。”
怡顺仪点点头,正要说些什么,面前的雕花木门被轻轻推开,从里面迈出一个碧色衣裳的宫女,她向怡顺仪施了一礼,轻声道:“怡顺仪主子这会儿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怡顺仪认出这宫女正是夏蝉,笑着道:“无事,只是来看看怀庆公主是否安睡,二公主今日看了皮影戏过后就好半天没睡着。”
“劳怡顺仪主子费心了。”
夏蝉回以笑容,“公主今夜精神确实还足,奴婢方才还叫知州府的侍女拿了沉香球来,这会儿公主已经躺下了。”
“是吗?”
怡顺仪轻声道,“那我就不打扰了,若是怀庆公主这边有什么事,夏蝉姑娘来寻我便是。”
“是。”
夏蝉垂首应诺。
等怡顺仪带着人离开过后,她重新回到屋内,对躺在床上的怀庆公主道:“殿下,怡顺仪已经走了。”
怀庆公主“嗯”了一声,开口道:“夏蝉姐姐,那个刘姑姑派人来说的事是真的吗?”
夏蝉坐在床边为她掖了掖被角,低低道:“是真的。不过,殿下,那归仁县主心思重得很,如今又没有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在后头做她的靠山,奴婢以为,刘姑姑说的对,咱们不要管这事就好。”
她口中的皇后娘娘,自然说的是废后王氏。
怀庆公主听了这话,默默半晌才道:“明日同父皇去秀容县祭拜皇祖母,待本宫见过她之后再行定夺。”
夏蝉捏着被角的动作一顿,轻轻道:“殿下,您是公主之尊,实在不必卷到这里面的。”
“本宫知道。”
怀庆翻过身去,背对着夏蝉,声音有不易察觉的哽咽,“可是,本宫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阿娘。”
夏蝉抚了抚她稚嫩的肩背,努力笑着道:“殿下,皇后娘娘若是还在,定然希望您快快乐乐的,做最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你是怕父皇还是怕皇后?”
怀庆却突然发起了脾气,扯过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出去!”
夏蝉无声叹一口气,恭敬应了声“是”,将床帐放下来,又用发簪挑暗了烛火,轻手轻脚退出了门外。
室内一时静谧,床帐里裹成一团的人动了动,坐起身来,透过轻薄的纱帐凝望着暗淡发黄的绢纱灯罩发呆。
她已经不能在黑暗中安睡,每夜都要点着烛火、燃着安息香才能勉强入睡。
“夏蝉姐姐……”
怀庆公主在喉咙里咕哝一句,无声自言自语道:“阿娘,妧儿该怎么做呢?”